语罢,我直接朝着庙外走去。
身后却传来轻微的砰砰声。
我稍稍侧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罗忠良居然跪在了地上,冲着我磕响头。
而他的动作,也促使其余人跪下,那些人的眼中尽是感激……
我长吁一口气,便朝着冯村的方向走去。
天将黑未黑,残阳愈发隐没在天边。
我临近出山口的时候,瞧见远处前方有两个人影。
隐约还有声音传来:“哥,这一票,赚大了,至少能吃半个月了吧?”
这话音透着崇拜之意。
“呵呵,这才哪跟哪儿?总是要吃的,有甚意思?下个地方,我琢磨琢磨,应该弄点儿钱了。”
“乱世黄金,这年头,刚战乱平息,就又闹饥荒,哥带你整上两条黄鱼儿,就想办法,真找先生学点儿本事!”
这声音中就透着傲气还有得意了。
“那我可以学吗?”崇拜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哥哥学了,当然不能亏待了你,张尔,你这脑瓜子不灵光,到时候先生可能会嫌弃你,等我学会了,我教你。”那倨傲的声音,带着几分品头论足。
声音忽的戛然而止。
那两个人影更近,正是之前村中央那两个人。
带着圆帽
,眼镜儿的那十六七岁少年,他身边则是跟着个矮一个头的孩子。
两人没有说话,低头和我擦肩而过。
我面色平静,并没有拦下来他们。
这世道,这两个孩子虽说有些坑蒙之举,但不伤人,不害人,无伤大雅。
不多时,我就回到了冯村。
顺着村路,我径直就去了何家。
等我到何家院子的时候,天早就彻底黑了。
堂屋里头亮着灯,何老太在和何雉说话。
遁空又在一旁画符,何七月坐在另一旁,她低头看着,眼中极为崇敬。
我进院,赤獒呜了一声,是在和我打招呼。
堂屋内,众人都回过头来。
“父亲。”遁空喊了我一声,何雉也同我点头。
我同样点点头。
何阿婆招呼了一句,何七月就朝着厨房走去。
“阴阳,七月今儿该发的信件已经发出去了,近的村子,一两天就能来一些人,远一点儿的地方,怕是得要上七八天,当年的人,不多了。”
何阿婆略有唏嘘。
何雉抿着嘴,她眼中很复杂。
我轻轻拍了拍何雉肩头,道:“全听婆婆的意思。”
何阿婆点点头,她认真道:“妮子,你也多放心,剩下的那些老骨头,要是乱嚼舌根,
我拔了他们舌头!”
何雉却露出苦笑。
不多时,何七月端来了饭食。
吃饭过程中,何阿婆又问了我几句话,大致就问我罗忠良这孩子怎么样?
我告诉何阿婆,他很宽厚待人,心性极佳,只要有正确的引导,就算不能成大器,也能做一方为民的好先生。
何阿婆连连点头,叹息道:“这就是罗阴婆给后人留下的福缘。”
我沉凝片刻,又告诉何阿婆,既然何家来人要几天,那我明天就打算去长青道观下的小破观。
已经两天的时间了,我得去见那几位柳家道士了。
稍作停顿,我又道:“明日,罗忠良应该不会来找我,若是他来了,你便帮我说一下,让他多等一两日。”
何阿婆说了个好字。
何七月小声问道:“那遁空呢?他要去么?”
我笑着点点头,道:“大长老于我恩惠太多,遁空出生那几年,老黄作伴,我要带遁空见大长老去行礼,也让遁空见见老黄。”
“那……我可以去么?”何七月又问了一句。
我略有思索。
何阿婆却说道:“阴阳,七月听话,跟在路上,倒是能照顾你们,我还有话想和雉儿商议呢。”
既然何阿婆都这样说了,我就
没有拒绝的道理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一餐饭罢了,我去房间休息,遁空也进了屋子。
何阿婆留下来了何雉,以及何七月。
我进屋之后坐在床边。
不过,我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取出来金算盘横放在腿上。
当年,我曾在和周精义死斗的时候,在那四金砂陷的山崖下面给自己卜卦。
我的命数卦,是等待。
无论任何时候,等,就是机遇。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
这卦究竟应了几分,我却难以判断了。
卦是为自身,我太多的时候,都无法去等。
因为,它只能保证我一个人的安全,并不能保全遁空,何雉,以及我身边的人。
我不确定,这卦象是否还存在,或者早就被我动成了乱卦!
若是那样的话,我就还得卜一卦……
可这又有一个麻烦。
卦,容易成定局。
无卦,命数就更能自定。
迟疑了半晌,我手落在金算盘上数次,又拿起来,手指离开算珠。
过了许久,耳边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