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忠良又一次跪倒在地,他将酒碗举过头顶。
他青雉的声音,都变得沙哑郑重:“师尊教诲,忠良谨记在心,当遵守门规,若有违背,当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我接过酒碗,将其中酒水一饮而尽。
低头,我再看罗忠良,沉声道:“誓言毒辣,你便要铭记于心。”
罗忠良抬头,他眼神格外的坚韧。
“弟子知晓,必定深刻骨髓!”他又道。
此间,周遭的难民乞丐,都满眼羡慕的看着罗忠良。
我示意罗忠良起身,他站起来后,更恭敬的垂首站在我身前。
我四扫周围一眼,却注意到了一个更为渴望眼神。
这眼神便出自张九卦。
他抿着嘴唇,握紧了五指,身体都在微颤。
我并没有再多看他,扫过众人之后,和罗忠良说道:“你跟我来。”
迈步,我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罗忠良紧随我身后,不多时,我就带他走到了这座后山的山脚下。
一条溪水顺着山边流淌,自山前汇聚成较大的一处水潭,又在远处形成了一条河沟,朝着更远的方向流淌而去。
“我此前说过,这庙,不是我来迁的。”
“这件事情,是你的事,是你的因果,便
应该你自己做。”我眺望远处,轻声道。
罗忠良极为认真,侧耳倾听。
他的态度更为让我满意,我背负着双手,道:“我要教你的阴术,为阴宅风水,此术虽然只是阴阳术的一半,但其内容极为庞杂,即便是为师,当年也是以阴宅风水入门。”
“地相堪舆之术,有所禁忌,我现在也只能教你阴术。”
罗忠良更为认真,他没有露出丝毫其余情绪:“师尊请讲。”
我点了点头,抬手指着后方之山,道:“阴宅风水中,以龙脉为要点核心,又以象物而名。”
“逶迤起伏之山,气势滂沱,就似是逶迤奔腾之龙。”
“水蜿蜒曲折,奔腾而行,同样为龙。”
“龙有阴阳之分,而风水,便需要阴阳调和互补。有砂无水不观山,砂水相依,才是好风水之地。”
“三年寻龙,十年点穴,阴术风水之深奥,需要你用数十年的时间去钻研,方可深入门内。”
我只和罗忠良说了一个时辰就停顿下来。
我主要和他说了宅经入门的部分,说太多,他记不住。
贪多嚼不烂,缓缓入门打足了基础,他必定能稳打稳扎的学好阴阳术。
让罗忠良上山回庙,我便不再多
留,回了冯村。
此时差不多子时,堂屋内,何雉依旧在等我,桌上还放着吃食。
“那孩子如何?”何雉轻声问我。
我点点头,道:“很好。”
何雉放心了不少,她笑了笑,和我说她也觉得罗忠良不错。
再之后,我吃过东西,就准备同何雉去休息。
刚推开屋门,院外又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跑来的人不正是何七月吗?
她独自一人,脸色极为苍白。
“出事了……”进院的同时,何七月就慌乱的和我喊道。
“出了何事?”我眉头紧皱。
何七月胸口上下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捞水尸鬼尸体的时候……有个鬼婆子发现了一具尸体,把它打捞上岸,那是一具化青了的凶尸。”
“我们本来准备将其镇尸,到时候分给各家狼獒进补,可那尸体,却一直竖着不倒下……它怨气深厚,那鬼婆子就打算直接将它分尸,我们一起下镇,斩头之后,那尸体却破开了符,撞祟了那鬼婆子。”
“他伤了不少人……现在勉强被控制住。”
我脸色骤变,低声道:“青尸,也敢直接分尸?”
何七月的脸色透着燥红,眼中也有不安。
“我……”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何雉眉头微皱,她轻声道:“是赤獒之事,让他们急于求成了,以至于看见了青尸,也要联手一试。我们去看看。”
院中只剩下一匹马,索性我没让何七月跟上,同何雉上马之后,朝着阳江赶去。
等我们到了江畔时,岸边堆积着数量不少的水尸鬼尸体,还有许多鬼婆子。
约莫二十余个鬼婆子,围成了一圈,中央有一口竖直站立的尸身。
那尸体在月光下呈现泛青的皮肤,其双目紧闭,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它脖子上有一道深深可见骨的伤痕,若是伤口再深一些,恐怕骨头都断了,要身首异处。
尸体旁边,杵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很显然,这就是中招的鬼婆子。
我同何雉下马,走至人群前。
何雉低声道:“锁魂砂,镇魂铃,压破尸。”
我仔细一看,果然,围着的那些鬼婆子手中牵着一根细长的朱砂红绳,每一个鬼婆子对着的位置,都挂着一个铜制的铃铛。
视线再落至中央那尸体身上,我微眯着眼睛,直接便取出来了通窍分金尺。
“让开。”我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