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里正中央,那口水晶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草棚顶上的茅草所剩无几,皎洁的月光透过破烂的顶棚,倾泻进草棚里,棚子光线并不怎么灰暗。
我慢慢走到水晶棺旁边,仔细端详着林晚。
林晚眼睛沉沉闭合,双臂耷拉在身体两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睡着了一般。
“黄书郎,怎么样,咱们老婆好看吧,哥们够意思吧,这么好看的老婆,都愿意拱手让给你,嘿嘿嘿·······”
坐在棺材一侧的李头七,探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脑袋来,冲我猥琐发笑。
“滚,说正事······”
我扬起手中的拳头,一脸严肃的冲着李头七说道。
李头七不好意思咧咧嘴巴,挠挠那杂乱如同鸡窝一般的头发,从兜里掏出一包花生米,两瓶老白干,连滚带爬来到我身边。
“干,兄弟,咱们边喝边聊。”
狂野密林中,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一个面黄肌瘦,时不时抻着脖子狂咳一阵的痨病鬼,同一个半边脸同半边身子都发黑,看上去随时都会咽气的
病人,在一个破烂草棚里,守着一口沉睡在水晶棺中的女尸,有人攥着一瓶老白干,嘴里嚼着花生米,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
照着李头七的话说,这事啊,说来话长。
李头七的爷爷辈上,曾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怀疑他是吹牛,他说,他爷爷是名头很响亮的风水师,在他爷爷的那个年代,能耐能在他爷爷之上的风水师,全圈子找不到几个。
做风水师这个行当,靠的就是个名气。
名气一打开,活计自然就找上门来,这活一多,真金白银就会收到手软。
赚了一些钱财的李头七爷爷,寻了媳妇,生了一个大白胖儿子,也就是李头七的爹。
虽然钱赚了,老婆孩子都有了,李头七爷爷却悄悄准备退路了。
做风水师的人,都知道,这一行,算是窥探天机吃饭,碎银是赚到了,可到头来,一定会遭受到天谴。
一般的风水师,势必要犯三弊五缺,能够全身而退,在风水玄学历史上,几乎还找不到。
这句话我信。
我爷爷黄大朗,堂堂麻衣鬼手传人,当年风水玄学圈子的顶尖人
物,不也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甘愿回到小山村归隐吗?
即便如此,爷爷也没有逃脱三弊五缺的命运,直到我从山村里出走,都没有见过我亲爹娘。
见我频繁点头,李头七也打消了顾虑,一口酒闷下去,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起事情的根由来。
李头七说,直到他爹长到二十多岁,他爷爷给儿子娶了媳妇,攒够了足够一家人生活的钱财,这才真正放手,回到了老家。
李头七爷爷回家后,靠着祖上几亩地,平日里再帮着村里做一些红白喜事,日子过的倒是舒心。
没过多久,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又生下了一个胖孙子,这可把李头七爷爷高兴坏了。
可是爷爷没有高兴多久,脸上再没有了笑模样。
这生下来的胖小子,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留着一口尖牙。
“你是不知道啊,给我娘接生的那个婆子,从我家出门之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死了!”
李头七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满脸苦笑。
这还不算,接生婆子当天死了,就连李头七的娘,还没有给他喂一口奶,看了李头七一眼,
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她害怕的东西一般,大声尖叫一声,当即大出血,当天酒没有了性命了!
草,这李头七,这不是鬼见愁吗?
“唉,你说,我一出生就连着害死了两条人命,害死跟我有着密切关系的两个女人,我这样的害人精,哪个敢接近我?”
说道这里,这李头七牙齿咬的嘎嘣直响,头一仰,喉咙咕嘟作响,半瓶老白干就进去了。
“去去,这才哪里到哪里?比起你,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孬好还见过你爹!这不都过来了吗,你我都娶了媳妇,等过了这一阵子,我给你点本钱,做个小买卖,把你老婆该埋葬,就埋葬了,天天拉着死鬼老婆晃悠来晃悠去,有什么意思?”
听到李头七童年时的遭遇,我不禁联想到我自己。
说起来,我跟他还真是挺像的。
从小没有娘,都是跟着风水师爷爷长大,都遭遇村里人的冷眼,区别是,他还有个爹,我却连我爹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所以,我想帮衬他一把。
开个小铺子谋生活的钱,我还能出得起。
“什么你说我爹?哎呀,不提
也罢,要不是我爹,我怎么能够娶一个死鬼媳妇!”
李头七脸色一沉,连连摇头。
几个意思?我急忙发问。
“你的意思是,林晚跟你的时候,已经是死人了?可如果她是死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盯着李头七那红彤彤的眼睛,连连逼问。
“唉,因为接生婆的缘故,我爷爷可是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拿出来赔偿人家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