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我不想往后的日子里自己一个人。”她侧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像是怕将老头吵醒又把门带上,抑着哭,笑道:“我收到了短信,只要我放弃翻案他会给我一大笔钱,足够周旭外公的手术和中风复建。”
江小鱼知道这肯定是沈挈那帮人发现手机不见后想出来的应对方法,他觉得自己有些愤怒,又有些惶然,“那、那就不翻案了吗?”
逝者已逝,留下的人依然要生活,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可他又觉得自己有点恨。那种感觉就像那条小白狗死的时候,他没有能力养它,没有能力阻拦别人害它,眼睁睁看它被烹熟,骨头被当做厨余丢进了垃圾桶。
“江警官,我谢谢你,谢谢你为周旭努力了这么久。”她哽咽着几乎说不话来,“可我,可我不想一个人啊,我想过和老头子一起死了算啦,可那样谁还能为小旭扫墓呢?他刚埋进去啊,刚埋进去,一点纸钱收不到的话,我的小旭在下面该怎么办啊?”
“啊?他该怎么办啊?”
江小鱼被她的问得无处可逃,从未有一刻他像现在这样如此深刻的认识到:他是坏人的玩具,他是案件的死者,他是陆挽晖的功绩,他是他经手的第一个案子。
可他,本是周旭,是人所爱之人。
第22章 有求必应亱叔叔
老人两手捋着脸上的泪水,打起精神说:“所以我不想翻案了。”
外头骄阳似火,屋里凉意袭人,江小鱼低头摩挲着裤兜里的手机,那里的钱连养活他自己都勉强。他想说可以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他们可以拿到赔偿金的。可时间不会等人,疾病不会网开一面。
他掉魂儿般回了亱家,陈一曲看他这样忍不住心里嘀咕,这是遇到了多大的事儿啊?又是这副一点活力没有的样子,耳朵都快垂地下去了。
*
经过那晚,亱莲像是爱上了这种读书活动,办公间隙里他将江小鱼圈进怀里,又拿了一本读物。
可这小家伙明显心不在焉,连往常的害羞劲都提不起来了,敷衍到就这么歪在他腿上。
他屈指弹了弹猫脑袋,嗓音里带着模糊的笑意:“你还是第一个这么不给我面子的。”有多少人想要接近他而不可得,这里却有个傻乎乎的真把自己当猫的。
“可以试着多依赖我一些。”亱莲捏了捏猫耳朵,“对着叔叔撒娇也是可以的。”
耳朵的热度越来越高,江小鱼总算是如他所愿不好意思了。他慌忙躲开亱莲作乱的手,不让其再继续揉捏,两爪按在结实的大腿上,隔着丝滑的布料,肉垫感受到了炽热而有力的触感。
这男人的体温高到灼人,单看外表丝毫无法将他和这温度联系起来。掌下的肌肉紧实而有弹性,他没忍住张合着爪子踩了几下,嘴里不自觉地发出了些呼噜声。
听到男人短促地笑,他恍然惊醒,猛地跳脚窜上桌子,炸着毛嘴硬道:“猫做这种行为是很正常的!”他给自己的举动找着理由,没什么道理地把锅甩给亱莲:“都怪你!这么热的天你体温这么高,烫得猫爪子不舒服!”
亱莲不戳破,轻笑着叼起一根雪茄,没有点火,湿漉漉地含在唇间:“总算是有点猫的样子了,这几日见你精神不好,叔叔属实有些担心。”
他修长的手指擦了两根火柴,橙黄的焰火在指尖明灭,映照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如太阳中心的一团烈焰。
亱莲将雪茄凑近唇边,深深吸了一口,他微微低头,双唇轻启,对着江小鱼缓缓吐出一缕青灰色的烟雾。
江小鱼是非常讨厌烟味的,儿时家里总是充斥着李寿平抽的劣质香烟味,呛人到难以呼吸。可这时,他竟觉得这气味里夹着松木染雨般的湿润感,醇厚的皮革味萦绕在他鼻尖,如同一个温柔的邀请,引诱他步步靠近。
他感到有些晕眩,仿佛被这气味所迷惑,低声说:“他叫周旭,他成绩很好,松大很难考的……”他说着他所知道的周旭的一切,“可是因为没钱看病,他的家人准备放弃翻案了。”
亱莲没有说话,他当然没有说话,江小鱼自嘲地想,怎么会有人听见一只猫的叫唤呢?
烟雾在两人之间流转,他抬起头,在男人迷离而深邃的眼底看见了自己。
“小家伙,你想要什么?”他问。
江小鱼有些迷茫,像是迷茫于他为什么这么问,又像是迷茫于这个问题的本身。其实一开始,他是不大想接这个案子的。
亱莲似乎被他茫然的表情取悦了,他将吸了一半的雪茄搭在烟灰缸里,嗓音因烟侵而沙哑:“慢慢想,叔叔会听。”
江小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根雪茄上,烟嘴处还残留着亱莲唇边的湿润,他慌乱地移开视线,也不敢再去看亱莲的脸,跳下桌子出了书房。
第二天金戈来电话时,江小鱼少见地盯着手表响动发呆,他有点害怕接起时会听到不用再查了的指令。
直到金戈又一次打来,他才按下了接听。
“你是不是去找了周旭的家人?”
江小鱼以为他要责怪自己,抿了抿嘴,闷声说是。
“哈,对方决定继续上诉了!”金戈的声音里带着些解气。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