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指着蹲在一旁的两脚猫介绍说:“这是霸王龙,我刚捡的。那边那个是不聪明,也是我刚捡的。”
两个爸爸看见霸王龙时不觉稀奇,小孩院子的小猫小狗受过伤的太多,见怪不怪了。倒是看见不聪明时,心里着实纳罕。
“这猫看着就笨。”万柯摇摸着胡渣笑。
叶青徐嘴上没说,心里也赞同。他捡起地上的图纸看了眼,随即说:“这个滑轮安放的位置不对,不符合力学,等爸爸给你改一改。”
“怪不得跑不利索,霸王龙费了吃奶的劲都推不动。”小黑猫嘟囔。
“等你爸画好图纸,大爸给你做。”万柯摇往上兜兜猫屁股,捧着小孩往屋子走。
蒋风花早就听见人声,但没出来打扰这一家三口的相处。见人热乎完了,她才迎出门道:“青徐回来了,累了吧,中午想吃什么?”
叶青徐对着她笑了笑:“我都可以。”
万柯摇说:“他爱吃粉蒸圆子,不嫌麻烦您就给他做。”
“不麻烦,不麻烦。正巧我要和阿翠出门买菜,小猫要不要和奶奶一起去哇?”
江小鱼早上本想陪着两个老人一起的,只是此刻爸爸回来了,他显然要和爸爸亲一些,眼巴巴瞅着叶青徐一看就是不想走。
蒋风花也知趣,踮起脚拿帕子给趴在万柯摇肩头上的江小鱼擦擦猫儿瞳边濡湿的毛发:“那我们宝宝要吃什么?奶奶也给你瞧瞧。”
江小鱼本没想法,却突然记起之前吃的那个又臭又香的东西,喵了一声:“榴莲。”
“好~”蒋风花语调长长应了一声,转头嘱咐阿翠道:“走,去推个小菜车。”将从万柯摇身边路过时,她听见万柯摇说:“妈,我回来了。”
蒋风花的眼眶瞬间发红,手指紧紧绞着丝帕,几秒后才恢复平静,拍拍万柯摇的臂膀,出门买菜去了。
即便头等舱的服务再好,长途飞行后的两个爸爸也有些风尘仆仆。更何况叶青徐这几天人在国外,心却始终落在家里,精神一直不好,此时回了家放松下来,眉目间倦意就涌了上来。
万柯摇心疼,不让他忙东忙西,抢过人手上的行李箱说:“你去陪小孩待着,我来给你收拾。”
叶青徐没说话,两人目光交汇之时,他问:“你不累吗?”
是问这几天的路途,也是问这二十二年的时光。
万柯摇将行李箱放倒,大刺刺地岔开腿坐在上面。叶青徐站着,他就仰头看他:“人要是有希望,再疲惫也不会觉得累。”
叶青徐挪开视线,不敢再看他。说心不动那是假的,年少相爱,惦记多年。只是他能放下蒋风花,却无法轻易原谅万柯摇。
叶青徐的喉头滚动几下,声音哑了:“那你弄吧,我去看孩子。”
万柯摇在人前一副沉稳、放心、有我在的深情模样,等人一脚踏出房门,再也忍不住心里得瑟,开始哼着歌收拾老婆屋子。
青徐一定是快要接受我了。他拿出叶青徐的大衣,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喜滋滋地想。
江小鱼照常在院中给大力涂润肤油,它的疤口失去了皮毛的保护,很是脆弱。弄完大力,接着就给霸王龙换药。
一番折腾下来也花了不短时间,他擦擦额角溢出的汗,看见一直缩在远处的不聪明,招招手让它过来。
“肚子还疼吗?”江小鱼伸手给它摁着腹部。
不聪明虽然性命无虞,但到底伤了肠胃,疼也不会说,傻傻的,一问只会喊哥哥。
“是有一只猫哥哥吗?”江小鱼问。
他当不聪明这次又会只喊“哥哥”,却听它喵了一声:“你就,是,猫,哥哥。”
“……你见过我?”
不聪明话讲得断断续续:“电视,热闹,哥哥嗯……在,里面。”
这下江小鱼真的惊讶,它说的场景可不就是跨年会的那晚?他当时是猫形出现在电视上的,可不聪明看见他时却是人形。就它这脑子,是怎么判断出来这俩是同一个灵魂的?江小鱼不得而知。
“或许上天在给你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为你打开了一扇窗。”他指尖点着不聪明宽阔的眼距,看着不聪明乱转的眼珠子,笑。
霸王龙一直在旁边推着那个不着力的小推车,江小鱼扶着它说:“这个还没做好,你先别推了,免得弄痛伤口。”
霸王龙粗哑地叫了一声:“猫不疼的,比起那只头被打断的猫,猫没它疼的,也没有大力疼,所以猫不疼的。”
“真的不疼吗?”江小鱼问。
“真的!”霸王龙说。
江小鱼听得心酸,抚摸它的脑袋说:“痛苦是不能用作比较的,不是你没它受得伤重,你就不痛。”
霸王龙表情迷茫。
江小鱼又问:“真的不痛吗?”
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分。它的迷茫逐渐变为委屈,两条腿踉跄着往前跌了几步,扑进江小鱼的怀里:“猫很痛。”
叶青徐站在他们身后,他听不懂霸王龙说了什么,但他知道小孩说了什么。
江小鱼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让叶青徐恍然大悟。
他时常想,他要知足。
即便他被关进审讯室,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