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人(1 / 4)

铁奴与小年第二天一早才赶回来。

“我们去的时候高家人告知高敞不在家,他现在是广固军的小校,军务繁重,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一次家。我们便守了一夜,今早遇到修治京城所的两名军士,打听后得知高敞现驻守新封丘门,两人正是高敞的属下,我俩使了一点钱,他们答应代为通告,我们就在家等他,如果晌午还不见人,我就再去一次新封丘门。”熬了一夜,铁奴两眼通红,说完喝了碗水,静静地走到齐伟的灵座前。

“路上遇到一个卖炊饼的,我买了一些回来,大家填填肚子。”小年将装着炊饼的包袱放在桌上,大牛见到赶紧打开抓了一个啃了起来。

“铁奴,跟我说说这几年家里的事吧,以前不管捎信还是在翟家庄的时候,除了父亲生病,你一直总说都好都好,现在父亲走了,娘和姐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老四拿了个板凳,坐在铁奴身边,缓缓地问道。

铁奴开始没有任何反应,两眼只是木然地盯着齐伟的牌位,良久才抬起头,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宣和三年,你走了之后,家爷的病就一直没有好转。宗望当时没有考上太学,像你一样,拿起了打铁锤。那年北方的郓州和南方的睦州闹贼寇,官府收紧了铁器的管制,加上张大的敲诈,铺子生意很不好。为给家爷治病,也为了避免钱家对秦五的死再起疑,烟儿小姐第二年被钱官人纳做了妾,同时提了些条件,钱官人一高兴,答应了所有的要求,免了咱们家剩余的欠账,并给了一笔聘礼,烟儿小姐说这是全家眼下唯一的希望。去钱家之前,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整宿整宿地哭… …当天是被一顶轿子静悄悄地接去钱家的,那天她没有哭,反而不断宽慰家爷和娘,临行之前与你一样,也跟我说,一定照顾好爹娘,让宗望继续读书,有什么困难,只管跟她说?????? ??????我没有做到?????? ??????”

“姐姐最后还是走了这条路,我对不起她?????? ??????”老四低下头,双手无力的垂着。

“有钱医治,家爷的病有了好转。本以为烟儿小姐以身换来的日子能平静下来,谁成想不到两年,钱官人的大妾暴亡,都传是被正室下毒害了性命。一家人为烟儿小姐担心不已,我和宗望经常去钱家打问,虽说每次都能看到她当时平安,却仍是时时刻刻挂念担忧。不久烟儿小姐被钱家赶了回来,看来又是钱官人正室耍的手段。本来给钱家做妾就是一次受辱,与卖身无异,不想没几年被赶回来,就是又受这二次之辱。回来后烟儿小姐像变了一个人,几乎不说话,也从不出门。多亏邻家絮儿小姐常常来陪,总是没有再出岔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说到这,铁奴眼里是一些些轻松和欣慰。

“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钱家此后开始不断派人来追要聘礼,并要我们继续还账,宗望有一次被他们打得很重,晚上还吐了血。陈东大哥和徐揆、高敞、杨愿他们及时出手相救,凑了一笔钱给钱家,签了字据,这才度过这个难关。这次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些日子。”铁奴坐下来继续说道。

“宗望身子弱,怎么受得了这些。”老四两手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心如刀割。

“宗望争气!宣和六年宗望考上了太学,也得感谢陈东大哥的帮助,那之后咱们家总算有了希望,都知道宗望迟早是要做官的,也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宗望一下子就担起了这个家。再往后家爷病情又严重起来,一家人只盼你早日回来。最可恨金人南侵,将一家人的希望彻底断送。”铁奴说完,两拳紧握,痛惜不甘。

“我对不起你们?????? ??????”老四抬起头,无力地靠在墙上,目光呆滞,万念俱灰。

“你们也吃点东西吧,毕竟兵荒马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跟人拼命,别熬垮了身子。”大牛攥着几个炊饼,递给铁奴和老四。

“老四!老四!”门外传来急促的叫喊,众人朝门口望去。

一人身着红色军服,头戴交脚幞头,佩黑色护臂与护腰,足蹬黑靴,腰挎一张硬弓,声如洪钟,精壮有力,噔噔噔大步跨进门来,正是高敞。看到老四,三两步走近前,一把将他从板凳上提起来。

“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寻你二叔怎会一去六年?都以为你死了!你… …你脸上被刺了字?你是被发配了?那个秦五真是你杀的?”高敞脸涨通红,一连串地问道。

老四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眼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只是多了些棱角和沧桑,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看到高敞,老四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汩汩涌出,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高敞也流下激动的泪水,一把将老四抱紧,其他人见状莫不动容。

这一天,高敞又给大家弄了些饭食,总算吃了顿饱饭,都静静地听高敞讲述这汴京城的天翻地覆。

“铁奴在靖康元年八月离京寻你,没想当月金人卷土重来。齐大爷九月病重,硬是撑到了闰十一月初四?????? ??????”

老四木然地看着父亲的牌位,高敞的话好似没有听见,却是深深刻在心中。

“此后宗望和我见过一次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