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朱复提高了调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牛爬起来,几步走到朱复面前,两眼直视着吼道。
“实话告诉你们,这个院子是我的,这以后就是我的家,我不能跟你们去汴京了,我对不住你们!你们走吧!”
朱复的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毫无准备,尽是吃惊和不解。
“这段时间你总是一个人出出进进,原来是买了这院子,要在应天府过太平日子啊。”大牛首先打破沉默,他有太多的疑问:“这几年我与哥哥形影不离,吃尽苦头,一路走来实在不易,什么困难都没能让你离开,是什么能让你突然这般?”
“向都监。我一个月前遇到了向都监,他也是一路追随官家来到应天府,当时我们正要随宗泽去汴京。我与向都监在一家脚店喝了酒,他如今投在范琼门下,往来襄阳和应天,深得范琼赏识。”
朱复说道这里,大家似乎已经明白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还记得在鲁山县小酒肆遇到的那个带兵勤王的年轻后生钟昂吗?现在是用人之际,却在来应天府之前被官家打发回了老家;张邦昌、范琼万死之身,却能得重用;宗泽在应天时根本不受朝廷待见,名为东京留守,实为弃子;就是做到宰相的李纲,力图抗金也是左右掣肘,寸步难行,有黄、汪二人在,李纲的相位难保长久。这些事你们还看不明白吗?官家不想打仗了,不过是以前的辽国变成了如今的金国。跟随李纲、宗泽没有前途!眼下要识时务!我本想等老四见到陈东后就告诉你们这些事,没想范琼从襄阳回来,被老四撞见。”朱复把这些说出来,反而从容了很多。
“你告的密?你险些害死我们!”大牛不想听朱复说的大道理,又上前一步,强忍住没有动手。
“范琼位高权重,兵多将广,你们不可能行刺成功!今晚的结果只有你们死在那汴河里!”
“你!”大牛还是不能理解。
“朱大哥说得对。”老四平静地说道:“本来我们萍水相逢,一路都是为我而来,人各有志,无所谓谁对不住谁。朱大哥今晚也是救了我们,能看到朱大哥有这安身立命之所,应该为他高兴。”
“向都监并不知道你们还在应天,他以为你们已经随宗泽走了,兄弟们不用担心,今晚行刺之事他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朱复听老四这么说,心里一阵愧疚。
“兄弟?大牛自今夜起,没有你这个哥哥。”大牛说完转身出门。铁奴和小年朝朱复投过鄙视的目光,也出了门。
“如果将来有机会,请朱大哥一定将长生的事告知向都监。”老四朝朱复抱拳,出了院门。
漆黑的院子里,瞬间静得可怕,朱复一个人站在雨中,久久一动不动。
天蒙蒙亮时,汴河上一条小舟在雨中向东驶去。老四站在船头,心里千头万绪难以理清,虽然给陈东、邓肃和杨愿留了书信,却不知此生何时才能再见。看着渐渐远离的应天府,听着缓缓流淌的汴河水,无论多少说不清的复杂思绪,却有一点却格外清晰,这一次,他又做了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