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一行五人曲折向西,避开大路,谨慎北上。
“这一路上弯弯回回,大小道路你竟都记得如此清楚,就差寻他个山洞穿过去了。你这好记性是睡觉睡出来的吗,我见你一路上得空就睡,说醒就醒,啥也不耽误。”大牛如今马术娴熟,与李遇并骑搭话道。
“咱们这趟慢是慢了些,但总归避开大路,一路上风光山色也不错。我自小就长在这千里太行山中,十六岁从军,往来递报公文,先往大名,后专往易州。得空倒头便睡的习惯,都是这些年做铺兵养成的,递送公文毫无规律,深更半夜也得即刻启程,遇到加急军情,接连几日不能睡觉,所以有个半刻钟,我都得睡他一觉。宣和七年易州归辽,我便不再前往。几年下来这山川道路本都记在心中,只是如今许多熟识的驿站、村落都已经不见了人烟。”李遇环顾四周,缓缓说道。
“河东、河北到处如此,杀不尽的金狗是真把大宋的土地糟蹋完了。”大牛举起左手骂道,身后背着一口锃亮的铁锅。
“你是如何想到拿铁锅做盾牌的?”李遇看看大牛左手臂上的绑带,再看看他身后的铁锅,问道。
“你看,我这刀是冬天在雪地里差点勒死一个金狗,抢来的。后来再与金狗过招,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套路,就是胡砍乱刺。正好,爷爷我也不会招式套路,没有老四那些个花拳绣腿,但有一身神力,只要开始挡住金狗的刀枪,转手我就能置他于死地!自打在翟家庄用铁锅当盾牌得手之后,我就用惯了。上马则牌,下马则锅。”大牛得意洋洋地介绍着。
“昨日埋锅做饭,怎么都觉得有一股骚臭味,再过两天这饭还不知道能吃不能吃。”铁奴自大牛身后插话道。
“你这辽奴,大牛爷爷天天背着这么沉的家什给你做饭吃,你怎的不识好歹!”大牛回头白了铁奴一眼。
自翟家庄一路走来,大牛、铁奴、小年日渐相投,总是你一言我一句,吵吵骂骂,却从未红脸闹翻。听着他们拌嘴互骂,也平添了些乐趣。
“走了这两日,多亏李遇兄弟指引,不然我们几个还不知道走多少冤枉路。”老四赶上来说道。
“高都头将齐大哥与众位兄弟的往事遭遇都告诉了我,兄弟我对齐大哥十分佩服,能与你们一起往大名府,也很是欣喜。”李遇忙回道。
“一路上就听你们相互夸赞,听你俩说话就起一身的疙瘩!就没有人说起威震河南的李大牛吗?”大牛又过来插话。
“背好你的铁锅,闭上牛嘴!”老四将大牛堵了回去。
“罢了。小年,给大牛哥哥来两块胡饼吃吃。”大牛拽住马,等着走在最后的小年和驮行李的马匹。
“这山路耗费体力,又不见人烟,你一会吃这个一会吃那个,都叫你给吃了,旁人都得饿肚子。”小年说完没理他,直接骑马走了过去。
“你这小厮也不给大牛哥哥些脸面?我?????? ??????”大牛呆立在原地,满脸错愕,看着其他人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蠢牛吃的就是多,走得又慢,还不会驮行李,还不如多带一匹马。”铁奴与小年并骑,故意大声说道。
“就是,吃得多拉的还多,不挑地方,边走边拉,又脏又臭,金人会不会顺着牛粪发现我们的行踪?”小年也故意笑着应和道。
“那就把蠢牛留给金人,反正金人抢的就是钱财牲口。”铁奴又补了一句。
“你俩腌臜货!背地里骂你大牛爷爷,爷爷这就来打你个满脸桃花!”
正当大家又吵又骂,气氛轻松的时候,左边土坡上一声呼哨划空而过,犀利刺耳。几道绊马索从土里腾空而起,走在最前面的老四和李遇赶紧勒住马,马蹄高高腾起,险些将老四掀翻下来。走在后面的大牛回头一望,自草丛、树林中冲出十几名大汉,死死堵住了去路。
“金兵!”大牛喊了一声,大家稳住马匹,纷纷拿起兵刃,面前也冲出一众人,这些人身上扎满枯草,不辨装束,各个包头蒙面,手执兵器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不对,若是金人,应该会先放冷箭。”老四说道。
“金兵?睁大你们的狗眼!”忽听得一句怒喝,为首的汉子手持长枪,走上前来,指着老四等人说道,“这年月在这山间小路鬼鬼祟祟,你们不是细作就是逃兵!本想直接结果了你们的性命,但是不想可惜了这些马匹,你们乖乖下马,留下马匹和财物,放你们过去。”
“马不能给你们,牛倒有一头,你们要不要?就是太能吃,不好养活,杀了吃肉倒是可以。”老四平静地说道,引得李遇、铁奴、小年哈哈大笑。
“老四!等会收拾了这些草寇,再与你算账!”大牛脸朝后正准备厮杀,被老四一句话引得回头喊道。
为首的大汉见这几个人人数不多,遭劫还能如此从容淡定,竟能开着玩笑,着实吃惊不小,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接着舞起长枪就要上前。
“且慢!”老四说完,收起双枪,翻身下马,大家见状也纷纷下马。
“我们是东京留守司宗泽麾下军士,不是细作,也不是逃兵,有重要军务在身,快带我见你们头领,这里有宗留守亲笔书信。”老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