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哥多加小心!”李遇没有多说,拨马往西去。
大牛与小年也道别后随李遇而去。
待李遇三人远去,铁奴赶紧下马,用树枝将马蹄印扫平。老四原地全神盯着身后的道路。远处暗沉的天色中腾起一阵尘土,等马蹄声再近些,已经可以看到人影,老四与铁奴策马朝东而去。
老四与铁奴一路疾驰,接下来一连三日天色灰暗,又下起了绵绵细雨,两人在雨雾中迷失了道路,只知是一路往东进了京东西路,不想顺路又误朝东北方向走,最后进了齐州地界。走着走着,地势渐渐变得崎岖,两人进入了被浓雾包裹着的群山之中。
在一处空阔地带,老四与铁奴牵马来回走了几圈,将马蹄印踏乱,然后找了棵树避雨休息。
“大郎,那些人还在跟着咱们吗?”铁奴一边拴马一边问道。
“浓雾之中也不知他们是否还跟得上,咱们走错了方向,他们本就摸不着头脑,一路被我们带出来这么远,也不见了踪影。幸亏这几日雨密雾浓,道路泥泞难行,大牛他们也早已远去,追兵发现不了这一路跟随的只有我们两人。”老四说道。
“这几日,我总在想宗望的事?????? ??????”铁奴坐下小声说道。
“金人南下,我俩就是回了汴京,也不知何时能去应天。”老四环顾着浓雾说道。
“等回了汴京,你去留守司复命,我去应天找宗望。”
“现在只有宗望的下落,却不知娘和姐姐?????? ??????你是我身边唯一的家人,这些年你也受尽了苦头,我断然不能再与你分开。”
铁奴听到老四称呼他为家人,心头一热,鼻子一酸,他知道其实齐家人一直把他当做家人看待,只是第一次听老四亲口说出来。对他来说,这些年就像做梦一般,虽是辽人,但那时不过是部曲奴仆,到大宋之前的年月和经历都已经模糊记不得了,到了齐家才是真正感觉做了人,总认为自己一出生就是宋人。
“有这个家在,这些年真的从没觉得苦。”铁奴说着有些哽咽。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自翟家庄与你相见,这些日子我才能坚持下来。”老四微笑着对铁奴说。
铁奴也笑着,嘴角尝到一丝咸咸的味道。
两人又继续行了小半日,湿漉漉的山路起伏不定,鲜有人家,偶尔浓雾中闪现一些稀稀拉拉的民宅,也都是空无一人。在浓雾中牵着马沿着狭窄的铺满落叶的山路摸索上行,随着山路渐宽,一座山门隐隐出现在眼前,在这深山之中竟然有一座古寺。及近一看,山门上“万佛寺”三个大字深入纹理,遒劲有力。走到这才发现原来山路最终通至这座古寺,四下再无他路,两人只好停下脚步,铁奴上前叩门。
不一会儿,一张稚嫩的脸庞探出门,瞪大了眼睛打量了老四和铁奴一番。
“我们自汴京往大名,迷了路,路经宝刹,叨扰了。”老四赶紧说道。
小僧人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两人的身后,说了句:“将马一起牵进来。”随后打开寺门。
“施主稍候,我去请师父。”小僧人双手合十,说完向大殿跑去。
“有劳。”老四和铁奴也赶紧朝小僧人的背影双手合十回礼。
老四此时四下观瞧,只见这寺院很小,就建在山中这不大的平地上。正前方是紧挨崖壁修建的一座大殿,殿后的崖壁高耸向上,伸入浓雾之中。在雾中能看出崖壁上雕刻有一尊巨大的石佛。右手边有一座配殿,左手边是一排面对大殿低矮的僧房,僧房前是一块块整齐的菜地。
“咱们这一路上总是遇到这种山中秘境,到这里好像与外面彻底隔绝。如果能找到宗望他们,一起到这古寺之中,挑水种菜,从此不问世事,也真是件幸事。”老四舒展着筋骨对铁奴说道。
“来人了。”铁奴朝大殿方向一努嘴。
只见小僧人自大殿中扶着一位老者走了出来。
“这是本寺智迟禅师。”小僧人上前介绍。
老四和铁奴赶紧施礼,智迟禅师穿着带补丁的僧袍,拄着一根拐杖,花白的眉毛和长须,身材瘦削,微微驼背但是五官舒展,面容慈祥。
“两位在这雨雾中赶路,定是饿着肚子,如不嫌这寺中简陋,就随我们这一老一小一起去用些粗茶淡饭吧。奕潼,去添两副碗筷。”禅师微笑着抬手将两人引向僧房。
“多有打搅,感激不尽。”老四忙说道。
走到僧房前,智迟禅师回头说道:“施主随身所带兵刃就放在门外吧。”
老四吃了一惊,他的双枪在马背的行李中,自己与铁奴随身带着的只有藏在衣下的短刃,竟被老禅师识破,两人赶紧解下放在门口。
几个粗粮炊饼,一碗稀粥,一碟青菜,老四与铁奴狼吞虎咽,确实两人自与大牛等人分开,身上并未带多少粮食,几日来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饭间几人并未多说话,吃过饭智迟禅师让小僧奕潼带老四与铁奴到隔壁的僧房休息。
虽然半日前还在策马狂奔,心里想的还是各种纷纷扰扰。但此时这浓雾中的古寺真的就像世外桃源,安静的细雨、潮湿的空气、空灵的山谷和静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