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慢吞吞的走到旁边，取下墙壁上的斗笠和蓑衣，拿起一只细细的竹竿，走出房屋，我这才得以近距离观察到他。

原本刚才只凭一个背影就能判断出他非常瘦弱，现在仔细一看，简直是骷髅架子。

李学武在两人对话的时候闭口不言，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程涵。

这老头跨出高高门槛，抬腿的那一瞬间，皮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斑点，我对此很熟悉，是尸斑！

他费劲的从屋后拖出一艘小船，小的简直可怜，佝偻的背用尽全力在拽着那只船，但我们谁都没上去帮忙，只因这船上竟然还有一具骷髅架子。

老头见怪不怪，甚至是非常嫌弃的把骷髅架子给扔了出去，骷髅架子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刹那，发出刺啦一声，就瞬间沉到底端。

他用力的拍了拍这艘小船座椅上的灰尘，又伸手数了数我们的人数，回到屋中把那盏煤油灯取了出来，挂在船头。

“上船吧……”

他将这艘小船推到水面，可令人诧异的是，这船并没有沉下去，反而稳稳当当的停在上面。

我们几个都沉默不言的跨上船，一艘小船按理来说是承担不了我们几个人的重量。

但当我

们所有人挤着站在船上后，船并没有因为吃力而往下沉，甚至连水位的浮动都不大，这老头把细长的竹竿划向水里，用力一推，我们就跟着船漂浮了起来。

这老头全程没有跟我们说话，或许是看到我们几人手上拿的令牌，悠闲地盘腿坐在船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船，更像是面子功夫。

这个场景简直诡异到了极点，我们谁都不敢开玩笑，凝神注视着周遭水面。

“吱咯——”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船底清晰传来，像是指甲滑过木板的声音，船身微微颠簸，我们几个下意识的抓紧旁边人的胳膊，生怕谁掉下去，可老头仍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近些年不太平咯，能不能渡过去就看你们的本事……”

他乐呵呵的说道，看起来有点高兴，我们几个可没这种闲情雅致，都死死的盯着水面。

一长串如海藻般的头发漂浮在水面上，随即抓挠木板的声音愈发激烈，一个女人的脸从水底浮现而出，目光中是满满的怨毒，嫉妒的盯着我们每个人，头发缠在船帮两头，拼命的摇晃着。

似乎有很多人都在下方抓挠着，想把我们弄下去。

李学武从包中抓出一坨生石灰，只见他拿

出生石灰的刹那间，无风乍起巨浪，他随手一把冲着浪头扬了过去。

巨浪原本大到可以将整个小船瞬间倾翻，但却因为一把生石灰强行被压制，水面又恢复平静，但仅仅缠绕着船身两头的发丝却固执地待在原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水下隐藏了好多张脸，有男女老少，他们都非常痛苦，皮肤雪白，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看着我们的目光羡慕而又嫉妒，虽然周围没有声音，但我却诡异的听懂他们想说的话。

“下来吧，陪我们吧……”

我强迫自己把目光转移向别的地方，不再看他们，程涵程思两兄弟从上船开始，就紧紧闭着双眼堵着耳朵，那老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又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们四个一眼。

紧接着船身的晃动愈发剧烈，我站在船板上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无数长发密密麻麻的纠结在一起，已经布满了整个船身，整个船大力的摇晃着，每个人都死死的抓着对方稳坐在船上。

巨浪也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过来，李学武不敢松懈，看到哪里有闹事的苗头，就撒出一把生石灰或者是符箓，暂时镇压了下去，老头看了李学武好几眼，李学武只是

冷哼一声。

“老人家，你的船开的也太颠簸了，小心我们不给赏钱！”李学武大大咧咧的说道，目光却愈发森冷。

“这船不带我，拢共只能坐五个，谁让你们多出一个人呢……”

老头眼珠滴溜溜的在眼眶中转了一圈，我这才发现这老头似乎跟我在岸上看到的不一样，只要一靠近这片水域，他的神色都变得鲜活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船夫。

“那我们可不管，坐都坐上来了，你事先也没提醒，要是再颠簸，那就是你的技术不好！”

李学武也没跟他客气，边说话，反手一张符纸从袖子中抖落而出，正好拍在一个从水里一跃而起的女人脑门上。

那女人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又软塌塌的掉回水面，符箓平静的飘在湖泊上，跟随着我们船流动的方向缓缓移动，抓挠船板的声音总算减轻了些，我们也算是松了口气。

“想要不颠簸，你们就跳下去一个……”老头乐了起来，嘴里不断重复嘟囔着：“跳下去，跳下去一个就好了！”

“跳你大爷！”大眼儿掀着眼皮儿说道。

猴子同时挑眉：“跳你爹！”

我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憋住，跟着说道：“你自己跳下去啊！

”

这老头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我们这种人，坐船还嫌他的船颠簸，竟然还开口骂船夫，看到我们这么团结，他哼了哼，像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