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的脸色变化莫测,良久没说一句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我们也没再惯着他这毛病,反正这墓已经被人盯上,我们自然是不会再下手的,索性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玩乐一番。
不过不得不说,在村子里这几天,我们的作息都规律了许多,以前我们几个都是熬夜狂魔,现在也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好习惯。
我们下午又去海边玩了半天,谢嘉嘉换上了一身泳衣,这边的海因为人数比较少的原因,还算是干净的,我们下海扑腾了好几圈之后,直到日渐黄昏,即将涨潮,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谢嘉嘉一路上笑着跟我结伴而行,很久没见这丫头笑得如此爽朗,本来过腰的长发被海水打湿,潇洒的披在脑后,赤着脚踩在软软的沙滩上,回头看着我。
“骆飞哥,我有时候觉得你很不一样,却说不出来哪不一样……”
“啊?”听这丫头这么说,我莫名其妙的有点脸红,自己都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而猴子跟大眼儿看到我们两个在一块走路,竟然给我使了个颜色,俩人撒腿就跑,调侃之意尽显。
我心中把这俩人又翻来覆去的骂了
一遍,但却升不起半分波澜,这俩人天天调侃我们,都有免疫力了。
“我从小没有爸妈,是被干妈养大的,干妈对我很好,从小就有一大堆叔叔伯伯给我买很多漂亮裙子,但我都不喜欢她们,除了李叔,李叔算是我见过难得的正人君子,而其他人似乎一心扑到了钱上。”
谢嘉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如今夜幕完全笼罩,我在昏暗处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和那略带哀伤紧紧蹙起的眉头。
“后来我长大了,我发誓不要成为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叔叔阿姨们,但有时候很可悲的发现,我已经成为了他们,为了卖出一批货,为了笼络客户资源和售货渠道,假意奉承把酒言欢,其实想想我小时候的心愿还是挺简单的。”
谢嘉嘉很少跟我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我微微一愣:“你小时候的愿望是什么?”
“当土夫子!”谢嘉嘉回头冲我一笑,挤了挤眼睛:“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呢,虽然危险,但是也有趣,你还记得干妈挂念半生的那个男人吧,他不也是个土夫子,只可惜命不好,死得早……”
“我小时候听干妈说那个男人的故事,所以特别想亲自
下墓一趟,体验一下当土夫子的感觉,只可惜我在团队的位置是风信,不能下墓!”谢嘉嘉略带遗憾。
“人都会变成最不喜欢的自己。”
我耸了耸肩并没有过多安慰,像谢嘉嘉这么聪明通透的女子,向我诉说这些,不过是说出积压已久的情绪,并不需要我去为她分析什么,更何况我也做不到。
“你像我小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像七姑那么好的人,我的那群亲戚……怎么说呢,大家都穷,自然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去养一张白吃饭的嘴。”
“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出来工作,你若认真问我喜欢吗,其实何谈什么喜不喜欢,只不过是找个地方混口吃的。”
我抬头看着星空这小渔村,晚上并没有太多的灯火,因此映照的天上群星璀璨。
“当时就憋着一口志气,一定要挣钱,一定要狠狠的打那些亲戚的脸,不过现在我也看淡了,何必呢?”
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谢嘉嘉能不能理解,不过我们两个身世相仿,我受的那些苦,她自然也有所体会,因此谢嘉嘉也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所以能活着能挣钱就已经很好了,至于能不能成为自己以前想成为的那种人
,总要功成名就之后再说吧!”
我冲谢嘉嘉一笑,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没底儿,其实不光是我能不能成为喜欢的人,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回到招待所,我和谢嘉嘉就在二楼分别,她进了她的房间。
我看着面前老式的宾馆门,略微敲了敲,就准备推门而入,昨天因为把空房间让给那些学生,我和李学武是住一间的。
就在我手放到门把手的时候,清楚的听到里面竟然有两个人的说话声。
“……”我沉默了一下,随即又敲了敲:“师傅,我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李学武的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疲倦。
我这才打开门,果然里面坐着两个人,除却李学武之外就是那个万教授。
他现在已经换下了那身户外装,换上了一件老式的唐装,花白的头发配着金丝眼镜,而我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微妙的感觉。
这老教授给我的感觉,像是除了对考古什么东西都漠不关心,这两日学生的住宿包括伙食,甚至是闹矛盾,都是那个学长周森调节的,没有半点带队教授的样子,他只顾自己有房住有东西吃,甚至都不会开口问一下,这饭是从哪儿来的。
而且今天在山上,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他痴迷于考古我可以理解,但是拿那么多孩子去开玩笑,就让人非常不喜。
“你已经走火入魔了,我不会帮你!”
李学武端起了茶盏,脸色冷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