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咬合力没有那么大,没法一击锁喉,所以他现在要被自己的“妥帖”反扑了。
下不了狠心,把自己扔到这个位置上,这不是在胡闹吗?
哦,丹烈忽然想明白了。
他不是“捕食者”,他只是带着牙齿和利爪站上了擂台。
搅弄风云就代表着在他扑向目标的同时,会有另一个存在同样咬住他的喉咙,那个存在看不见摸不着,祂卡住了丹烈的命门,是丹烈的死亡倒计时。
一旦上场,就没有退后的可能。
可要命的是,丹烈累了。
那么死亡的铡刀也要落下了。
当房间的玻璃碎裂,又一个渴求安稳的领导者来到了丹烈的面前。
他们以最轰轰烈烈的方式去渴求最平淡的人生。
“你们的平淡真爆烈啊。”丹烈平静地对那人说,他看着那人举刀朝他冲来,丹烈没有动。
“如果说你们的狂暴是对平淡的渴求,那你们的平淡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丹烈发出了疑问,他只拥有丹烈的记忆,他从未真正了解过普通人。
“平淡之下有被压抑的疯狂吗?”丹烈话落,那人手中的刀已经刺入了他的喉咙。
丹烈摔倒在地,他没有痛呼,没有嚎叫。
他终于解脱了。
临死之前他在思索,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肤浅了。
他在丹烈记忆里看到的更多是恶。
人们真的能规训这种恶吗?
是不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人们已经开始互相挤占吞吃了?
曾经激烈的痛苦变得更加隐秘,更加阴暗。
“我做了多余的事吗?”丹烈念叨完这句话,他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咦?他杀了丹赋圣,怎么晨归不要他的命呢?
丹烈的头颅被切下,他最后表情是诧异的。
……
“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丹赋圣很明确自己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在流放之地当了几百年的皇帝,最后他跑了。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丹赋圣就已经把自己的过去定格成了不可动摇的死物,它们被丹赋圣存档了。
说个难听的,哪怕师父和师姐回不来,他也不会后悔。
的确,他是那个正好出现在合适时间点的人,他之后也许还会有另外的魔主。
但这个“也许”只能是“也许”。
“那已经成为如今这个丹赋圣的一部分了,拿不掉了,我也不想扔。”丹赋圣同情过去的自己,可他再也不想变成过去的那个自己了,“对我来说,如今的我才是我。”
“过去的那个丹赋圣他理解不了现在的我,他会骂我冷血残暴,不近人情。”
“我懂他,他却不理解我。”丹赋圣话没说全,但是那个女人已经明白了。
无论如何,如今的丹赋圣才是丹赋圣,而他如果抛弃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变回过去那个丹赋圣,他就是抛弃了如今的自己。
若自己都嫌弃自己,抛弃自己,那就是入了魔障了。
女人笑得欣慰,可她看起来还有些心疼。
“我只认识三岁之前的你。”女人说。
丹赋圣和她的交流是生疏的,尽管他们都想要努力缓和气氛,可本该最亲密的他们却成了两个陌生人。
丹赋圣认真地望着女人的眼睛:“你不想我再留在世上了吗?”女人的问询很容易勾出人的心魔。
“世上有千万苦楚。”女人点头。
“可我舍不得。”丹赋圣说。
女人只能伸手摸了摸丹赋圣的头,她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一点点残存的意识,天魔锁被丹赋圣融了,她接触到了丹赋圣的一部分记忆。
她是那个混乱年代诞生的意识,她没法乐观地看待那些困难。
她只是觉得丹赋圣过得很苦,可她又不知道怎么让这个孩子解脱。
只是依照本能,她想着——索性带这个孩子走吧,去下一世,他们这一世的冤孽应该是还完了的,等下一辈子就好了。
可丹赋圣舍不得。
“那……”女人总觉得告别要说几句贴心的话,可她这个儿子活在这世上的时间比她长太多了,她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丹赋圣点头,而他面前的女人已经开始消散了。
丹赋圣下意识想要上前拉住女人,可他的理智阻止了他。
这位女士是这世上第一个意识到丹赋圣存在的人,也是丹赋圣认识的第一个人。
他们对彼此而言应该是特殊的,可悲催的是,他们如今连对方的习惯爱好都没问清楚就要彻底再见了。
女人也没有给丹赋圣太浓烈的感情,对于修行者而言,这种已经消散的浓烈情感是有可能变成心魔的。
丹赋圣也没有拥抱对方,他向这个早就死去的女人告别,告别自己的幻梦,回到现实。
“师兄。”晨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丹赋圣的双眼。
丹赋圣察觉到晨归情绪不太对,他没动。
“这次是突发状况?”晨归问他。
“是。”丹赋圣连忙点头,“我是知道天魔刀一类的法器伤不了我的,师弟你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