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刘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声音。显然,他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自己教育不好的孩子出手伤人,现在反倒变成了弱势群体?就算要同情,也应该同情那个如花般绚烂,却被残忍改变命运的小女孩儿,而不是做出如此恶毒知识却妄想他人宽恕的人。
秦勤看了小刘一眼,用手磨搓这一段干枯的柳枝。这是他们家乡的传统,蹲过监狱的人用柳枝拍打全身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几天前,为庆祝儿子归来,秦勤特意跑到城中花园选了最柔韧的柳枝。谁能想到,他的儿子在几天之后成为了一堆又一堆的碎肉,到现在身体的其他部分还没有找齐。
年轻的法医系细致的按照人体构造,将一块块的凌乱骨肉拼接。秦勤心如刀绞,前半辈子他是为了替儿子赎罪而活,难不成后半辈子也不得善终吗?
“秦叔叔,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能不能和我详细描述一下,秦勉离开家那天的情形?”
“把他接出来以后,领他在城里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裳。我儿子确实长大了,是个大小伙子了。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恐怕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脱离社会这么多年,看什么都新鲜,提出想自己出去买部手机。我想我的年纪大了,以后恐怕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他。政府都说,他改好了,那就是改好了。”
就这样,秦勤看着儿子穿着簇新的一身衣裳,欢天喜地的出门去。傍晚时分,还没见他回来,秦勤有些着急。同时有点后悔。
如果没有卖掉老城区的那套房子,儿子回到家里看到周围都是熟悉的街道,恐怕也不会迷路。开发区这里楼房便不但是入住率极低,一到晚上,路灯幽暗如同鬼城。
这么大的孩子。总不能找不到回家的路吧。这么多年秦勤从未换过电话号码,就是担心儿子出了什么事儿,联络不上他。秦勉小学二年级就已经能够完整的背出父亲的身份证号,和手机号码。
按理说,只要他张口求助,就一定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心急如焚的老人,在门口坐到天明也不见秦勉归来。
半梦半醒之间,看到家门口放了一个东西。秦勤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观音挂件。
这是妻子留下的东西,儿子出狱第一天,秦勤郑重的将吊坠给儿子带上。嘱咐他,山穷水尽的时候
可以把东西当了,换点路费。只要他回来,家里永远有饭吃。
孩子不见踪影,贴身的玉佩却被人送了回来。秦勤知道,儿子可能出事儿了。本以为是年轻人太过招摇惹了事,被人扣下了。过不久,会有人主动上门索要钱财,秦勤把自己多年积蓄装在小盒子里,就等人家上门。可是,等来的却是刑警队的人。
“我们父子二人这么多年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他不让我经常去看他。信件也是我写的多,他回的少。那天儿子从那扇门里走出来,抱了抱我。说他想清楚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坏事儿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爷俩一起努力多赚点钱,赔给那个女孩子和她的家属。”说着,他用手抹去一滴浑浊的眼泪。
叔叔,您对秦勉的死有什么看法吗?或者说,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这个……哎,都是多年前造的孽呀。
这明显是一场复仇,和秦家人有过瓜葛的,就是当年那个被伤害的女孩子。她最有可能,也最有资格做这件事。
孔香兰,这名字读起来就觉得两颊生香。一个美丽的女孩儿,是对这个名字最好的注释。照片
上的小姑娘依偎在好友身旁,对着镜头比出一个耶,笑容灿烂。
谁能想到?拍下这张照片的半个月后,孔香兰就住进了症重症监护室。她浑身上下多处烧伤,左半张脸得皮肤几乎融为一体。虽然勉强保住了命,但是烧伤感染的后遗症,对她来讲是另外一场地狱。
之后的几年,孔香兰陆陆续续进行了几次植皮手术,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再后来,孔香兰,这个名字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她的家人,也如人间蒸发一般。
有没有可能是家里人为了让孩子忘确这段创伤,所以改名换姓重新开始了?随便躲到哪个便宜偏远的小山村,再也不出来见人,过悠闲日子不也挺好的吗?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真是可惜了。
小刘和小王你一言我一语,姚明轩一直没有说话。查一查孔香兰的父亲吧,杀人碎尸这种事儿,不像一个受过严重创伤的小姑娘能做出来的。更何况我看新闻报道中提到,孔香兰左手功能受到影响。连碗都端不起来,如何制服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呢?
正值饭点。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外卖小哥拎着满满两大袋子拆时走进了刑
警队办公室。
小曹,今天又是你呀!
哥,你不知道我最喜欢接你们刑警队的案子,看到你们吃上我送来的饭,特别有成就感。
虽说大家都喜欢喊他一声小曹,可是他已不在年轻。
几年前,外卖行业还没有这么红火的时候。小曹来到清源成为了一家小餐馆的学徒,不仅包吃包住,有工资拿,还能免费学手艺。对于这个没什么本事,刚刚从农村来到城市的年轻人来讲,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一件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