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一家三口穿过马路，走向了停车场。秦雪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手。原来，郑苗苗被侵犯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可是，他们却装聋作哑。赵家父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家庭，邹郁又为了点儿什么呢？

远处乌黑的云层由天边飞快地推进，没一会就来到了眼前。轰隆隆…几声闷雷之后，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小刘拎着湿漉漉的卖外卖袋子，跑进了办公室。“真是够遭罪的，最近究竟是哪个捣蛋鬼把天给捅漏了？每到这种时候我就……”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他的嘴里就被小王塞上了一个大鸡腿。“忘记你乌鸦嘴的体质了？”

“我要说的是。如果老天有眼，就劈死几个为非作歹的到时候也给咱们省事了。”

“那就借您吉言好了。”

暴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街道被洗涤的干干净净。

姚明轩和秦雪再次到郑家杂货店登门拜访，发现杂货店居然还是那副样子。一侧的窗户没关，大雨倒灌进屋内，半个架子的卫生纸都泡了水。门门口处的一个排水管道堵塞，污水漫了一屋子。看来，这个郑万通还真是脚

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秦雪眉头紧皱，事已至此只能寄希望于外围侦查人员能传回好消息了。

“姚哥。发现浮尸！”小刘的消息简短有力。

姚明轩和秦雪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小刘已经带人将现场封锁，同时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就是他们正在苦苦寻找的郑万通。

“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咱们为他不分昼夜的忙碌，这小子却在这儿飘着呢。”

尸体的下面垫着一张塑料布，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衣着非常整齐，身上没有明显损伤，指甲处呈现青紫状态。口腔和鼻腔附近有一些泡沫，符合窒息特征。郑万通的鼻腔和口腔里面有不少泥沙，这说明，郑落水的时候还有生命体征，而不是死后被人抛尸在这儿的。

“难不成是畏罪自杀？”小刘蹲在姚明轩的旁边，看他做基础勘验。

“如果他真的道德信念感这么强，就不可能对女儿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更何况，郑苗苗是自杀他心知肚明。如果真遇上个糊涂警察，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就算是找到他，也罪不至死。没必要这么玩命吧。”小王脱下防水服

，手上拿着一把长长的水草。

“这里曾经是一个水草丰茂的湖泊，面积很大。最近这几年，由于环境恶化，湖泊面积逐渐缩小。昨天晚上那场大暴雨，让湖泊突然涨水。周围道路湿滑，没准儿郑万通仓皇逃命的时候，想要抄近道。一不小心误判了道路情况，摔到湖中溺死的呢。”

”刚才我看了一下，湖底长着非常多的水葫芦。这种植物根叶坚韧，刚才我下水的时候还和水葫芦搏斗了一番呢，如果是大晚上掉进这里。心中恐惧，不识水性，再和水草纠缠，溺死倒是也不奇怪。”

邹郁已经来到了案发现场，她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短短两天内，她先后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和丈夫。这个女人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不时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又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湖边飞起的水鸟，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游山望景的游客。这些忙碌的警察，比她更关心案子的进度。

小刘看了她一眼，感叹道可。“怜的女人啊！虽然婚姻不幸，但她和郑万通在法律上还是夫妻关系。接连遭受这样的重创，能够维持

基本的理性，已经很难得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件案子已经破了。导致郑苗苗精神崩溃的，是长期对她进行猥亵和虐待的郑万通。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亡，那这件案子也就告一段落了。只需要将尸体运回法医室进行一些简单的检验，就可以送往殡仪馆了。

“你要不要去看一眼？毕竟他是你的丈夫。而且我们也需要你帮忙，再次确定死者的身份。”和女人沟通这种事，依旧由秦雪出马。

邹郁颤颤巍巍的起身，极其不情愿的在秦雪的带领下来，到郑万通的旁边，飞快瞟了一眼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没错，就是他。我和他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

“陈大姐，你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吗？”秦雪扶着邹郁的手臂，和她一起慢慢的往大路上走。

女人灰败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一丝生机，“我想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就去外地打工。这是我的伤心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让我想起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苗苗。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苗苗不是郑万通的亲生女儿。”秦雪这次

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只是向邹郁描述一个事实。

“你怎么能乱说呢？”邹郁一把甩开秦雪的手臂。力气之大，让秦雪往后趔趄着倒退了两步。

“陈大姐。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有很多办法进行调查。”

两个人沉默的时间越久，邹郁的底气逐渐不足。

“对，苗苗是我和之前男朋友的孩子。我和郑万通结婚的时候，他就知道，也愿意接受苗苗。结婚之后，我一直想生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只可惜我俩没有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