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昏暗充满异味的狭小楼道上到二楼,一扇贴满了广告纸,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半合。显然,并不欢迎这些陌生的来客。
“这也太不适合人类居住了吧?”小刘强忍住抖机灵的欲望,这种浓重的味道以及让人无处下脚的逼仄感,惹得小刘这个吃苦耐劳的好孩子都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推开这扇门,眼前的视觉冲击更让小刘眉头紧皱。实在难以想象,这两兄弟居然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简直不能称为卧室,反而应该说是垃圾场更形象一些。
数不清的瓦楞纸壳,塑料瓶以及残破的花盆,乱七八糟的衣物层层叠叠阻止了进门的道路。社区的工作人员在楼道里等候多时,发现小刘的表情不对,连忙解释。
“他们两兄弟租用的是廉租房,我们可以帮忙联系房源,同时,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但是居住环境,生活环境这个事情还真没法管。更何况范伟和周围的邻居们关系不错,平时人家的杂物也不会随便往楼道里放,从来都没有影响过别人生活。说的次数多了,又担心会损伤两兄弟的自尊心,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
姚明轩艰难挤进狭窄的房间,转身就会撞倒废纸和像小山一样高的一次性餐盒。
“范才平时就吃这些东西吗?”
“不是。范伟会把别人不要的塑料餐盒留下来。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到废品收购站换点零用钱,他们兄弟俩靠这样的方式贴补家用,其实,两人的经济状况不错。范才曾购买过商业保险。平时看病就医的费用基本可以全部报销,而且社区还将兄弟两人当成重点关注对象。每个月都会给予一部分的补贴,吃穿用度基本生活。都得以保障,再加上范伟开了一家小店。街坊邻居时常会关照他的生意。”
范伟的手艺确实不错,吸引了一批固定的老客户,偶尔还会有新客成为他的稳定客源,每个月的收入稳定,范伟的手中已经小有积蓄。两兄弟都很要强,范才不愿意太多麻烦别人,所以一日三餐都是给他帮哥哥解决。
“既然他们两个得到了救助,而且也不缺钱,范才为什么不住到修养中心或者养老院之类的地方呢?”
“他这个岁数处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年纪,疗养院里大多都是一些老年人,范才觉得压抑
。而且他不太喜欢被人管束,连弟弟多说几句话,范才都会和范伟发脾气。范伟担心将哥哥送到别人手底下照看,恐怕没人管的了范才。而且残疾人最害怕普通人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范伟现在既然有能力养家糊口,多照顾一个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天范伟在店里工作,晚上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和哥哥一起住,偶尔下班太晚,范伟就会在店里的按摩床上凑合一宿。范伟回来给范才送饭的时候,常常会遇到一些障碍,邻居们都是谁看到就会搭把手,今天刚好芬姐送范伟一起回来,发现范才已经咽气了。
芬姐看到范才在身上有很多伤痕,她和两兄弟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范伟十分敬重自己的哥哥,任劳任怨为范才操劳,两兄弟从来都没有打过架,而且范才身上的伤痕像是新伤,有什么人会对这样孤苦凄惨的盲人下狠手呢?
芬姐在第一时间报了警,范伟被带到社区休息。想要对范才进行尸检,首先要把尸体从房间中弄出来。但是房间内空间狭小,而且遍地堆放着杂物,警方只好让一名侦查员先固定住证据
,然后再分批次让痕检人员进入。
听着房间里不时响起的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小刘靠在栏杆上苦笑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也会沦落到在人家门口趴活。这感觉还真是绝无仅有啊!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我先和范伟聊聊,看看他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哥哥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人殴打致死。”
小刘和姚明轩已经对尸体进行过初步勘验,范才的胳膊以及腰部臀部有明显的棍棒击打的痕迹。他的手指、手臂有几处很明显的抵抗伤。较为脆弱的脖颈。胸部却没有被击打和。戳刺过的痕迹。如果凶手真的想要范才的命,那他为什么不一刀杀了范才更痛快一点呢?反而采用这种棍棒击打的方式,要么凶手并不是故意伤害范才的,要么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折磨范才。
不能视物的盲人突然受到他人的攻击,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凶手则冷漠地看着这个男人,在痛苦与挣扎中死去。这种感觉可比一刀杀了范才痛快多了。
范伟得知哥哥去世之后,整个人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中,仿佛一只突然从鸟巢中掉到地上的幼鸟,他
的手摩挲着水杯。不时微微转头。努力的睁大眼睛,寻找熟悉的人。范伟和社区的人打交道比较多,发现有熟人在场,他终于平静下来。
“我哥很少出门。”又是这句话,小刘已经不知道从多少人嘴里听过范才几乎不怎么出门,这一现实情况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要靠我吃饭,很有可能我哥会连我都不见。”
范才与范伟是双胞胎兄弟,两个人的悲惨境遇几乎如出一辙,范伟唯一比范才,幸运的就是他的势力比哥哥要好上一些,所以他能凭借自己的一门手艺吃饭。而范才的身体却不如弟弟,不仅已经全盲,而且还患了糖尿病,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