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噩耗,我转身往家里跑。
“喂!”身后的人喊道,“你爷爷的头找不回来,永世不得超生,在幽冥下油锅!”
“你跟他说这么多,不……”
我已经跑远,看见家门口晃眼的黄纸对联,心里五味杂陈,难受的紧。
爷爷养育我长大,他老人家走了,孙子却没回来送终!
儿子也早就没了联系,多半回不来,爷爷连个摔盆守灵的后人都没有。
站在门口,多年不见,奶奶一眼就认出我,惊讶的说道:“天一!你咋回来了!”
“奶奶……”
我的喉咙里梗了很多话,偏偏一个字说不出来,泪水在眼眶打转。
奶奶脸上的皱纹更多了,笑着对我招招手,“进来吧,先给你爷爷上柱香,早两天还能赶上出殡。”
话音家常,似乎已经把老伴去世的沉痛抛尽,只剩怀念。
我点点头,上了香,看着爷爷的遗像,久久没有说话。
“喝口茶,吃饭没?奶奶做你最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饺子!”奶奶递来一碗茶,笑着说道,又起身准备走。
“奶奶,爷爷怎么死的?”我捏紧杯子,问道。
奶奶沉默了一会,脸上的笑还在。
“天一啊,人生老
病死,哪个都有这天。”
“你爷爷呢,一大把年纪,在山脚的玉米地遇上野兽,把头给弄走了,这也是命啊。”
说着哽咽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我张张嘴,蹦不出一个追问的字,怕惹老人家伤心难过,对身体不好。
但是,我看得出来,奶奶在回避问题。
村口遇到的村民说爷爷被人割头,奶奶这里是遇上野兽。
我不由想到爷爷是术门之人,师父曾经说爷爷做过很多不好的事。
善恶终有报!
可身为孙子,不能眼睁睁看爷爷死都不安宁。
爷爷的罪孽,由我这个做孙子的偿还!
下定决心,我走出家门。
不好问奶奶,可以问村里的其他人。
被人割头这样的大事,早就传遍了村子罢。
问了好些人,他们都笑着跟我打招呼,不像小时候骂我不详,却不肯谈爷爷的死。
爷爷的死就像某种禁忌一样!
我的心一沉,以十多年跟随师父游历的经验,判断村子里发生不少事。
与爷爷的死有关!
哼,都不肯说,就没有办法了吗?
爷爷在玉米地出事,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太阳沉入地平线,余光照射山脚下的大片玉米地。
我转了圈就找到爷爷出事的那块地。
玉米杆子倒了不少,留下的血迹也没清理。
我细细打量周遭,不放过一点可疑的地方。
光线越来越昏暗,恍惚间听见身后有声音。
我回头一看,突然脑子发昏,一阵凉风刮过来,眼睛就蒙上白雾。
本来昏暗的光线,现在就看得更模糊,那些玉米杆子像人一样,站在地里舞手摇头。
而,一道看不太清的人影杵在玉米杆子中间,极为显眼。
我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爷爷!是你吗!”
看不清,但身形眼熟,一定是爷爷!
那人影好像受到惊吓,扭头往玉米杆子里钻。
我连追两步,紧跟在后,倏然一股黑风掠过,人影被裹住。
嘭的声,那黑风散了,前面的人影已经倒地,一颗头滚落在尸体旁边。
是爷爷的头!
我还没反应过来,眼睛恢复视觉,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
只是面前多了一个人,我认识他,村子里的老赖皮,名声很不好,不知道大名,都叫他赖子皮。
“李天一!你爷爷刚才来了!”
“你爷爷回来了!”
赖子皮的脸皮一抽一抽的,边跑边大喊大叫道,几步就冲出玉米
地。
不能让他跑了!
我脑子一动,身体就扑倒了赖子皮,攥着他的后衣领,把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爷爷回来了!”
“他回来了!”
赖子皮反反复复,就这两句话。
我瞅着他,大抵有把握看出他受惊了,人的三团火忽明忽暗,神魂不稳。
不给他收魂,没办法好好说话。
以我的经验,有很多办法给他压惊收魂,现在就恢复神智,好好回答问题。
但是,我不喜欢赖子皮,用的最粗暴的办法,拎起后衣领,把人按在旁边的涧沟里。
涧沟连通大河,水不深,看得见下面的淤泥。
赖子皮的脸在淤泥里操了一会,手脚开始挣扎,我才把人拉起来。
“谢谢!谢谢!”
赖子皮跌坐在地,喘着气,脸皮一抽一抽的,裹着淤泥的脸看着像怪脸。
我实在厌恶赖子皮的为人,看到他这张一抽一抽的脸皮,就想到以前的事,懒得跟他废话。
“说!你知道什么!”
“我不能说。”赖子皮指着脸,“你看我的脸,真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