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军被我问的当场一愣,没有当即回答,这时,他那佝偻着腰的表舅在剧烈的咳嗽几声后,向前走了几步。
许军看在眼里,吓的一个哆嗦,赶紧藏在我的身后,紧张道:“是的,是的,是我撒了谎。”
而我却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还有呢?你要实话实说,我就救你!”
“好,我说,我都实话实说。”许军忙不迭的点头,抓着我衣服的双手里浸满了冷汗。
我抬眼看了一眼许军的表舅道:“您老先等一会儿,让他如实交代,玉佩我会还你的。”
许军他表舅站在原地,没有表示赞成也没有表示反对,他的身体很诚实,没有轻举妄动,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虽然我是人,他是鬼,可眼下却是他怕我,我不怕他,我轻而易举就能把他给收拾了。
许军紧张的满头大汗,咽了口唾沫,道:“我承认,我是个商人,商人一切以逐利为前提,别看表舅从小就很疼我,可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我对他的好都是装的,为的就是他身上的那块玉,我以为只要我给他哄舒服了,他就会把那块玉传给我,谁知道,他直到死都没有跟我提及
过关于玉的事,所以在他死后,我便将他身上这块玉偷偷藏了起来,不巧的是,正好看到了他的脸,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倒霉,我猜到自己可能是冲了煞,于是四处寻访懂行的先生,然后,有一个先生向我推荐了水云涧茶馆。”
听完许军的陈述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好吧,今天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去!”
许军用力的点头道:“我明白,这回我真的明白了,这真是应验了那句古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嗯!”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羊脂白玉朝着许军的表舅抛了过去。
老人一把接在手里,眼泪立马婆娑而下,他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白玉,那爱不释手的模样,令人动容,这种爱惜,绝不是那种贪婪的占有,而是那种对于陪伴了自己多年老物件的一种珍重与坚守。
对于孑然一身,几乎一无所有的老人来说,在身上带了一辈子的这件传家宝,很大程度上,他所看重的已经不再是它本身的价值,而是在人生岁月中,那份相融以沫的陪伴。
“谢谢,谢谢先生。”许军他表舅颤颤
巍巍的将羊脂白玉收起之后,跪在地上向我磕头。
我叹了口气,心中很是感慨。
我在这位孤苦终老的老人身上,仿似看到了人生的百态,以及生命的无奈。
到了他这个年纪,想必已经看淡了一切,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追逐的热情,哪怕是化身成鬼,回来找表外甥索要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开口的第一句话,用的都是祈求的语气,没有丝毫戾气。
想必人真的活到这个年岁,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耗尽了脾气。
就在他向我道谢完,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等等!”
我的声音落下,许军的表舅回头,可能是许军之前的那番陈词太过伤人,他眼里的眼泪还在簌簌的往下掉着。
我的初衷只是想弄清事情的原委,也是没想到许军会讲出那么扎心的话来。
不然,我也就不问了。
人哭出的泪是水,鬼哭出的泪是灰。
转瞬间,一片片圆形状的烟灰便出现在了地上。
这种形状看起来特别圆,且仅有硬币大小的烟灰,一般都是鬼哭泣时留下的,这种东西不能踩,踩了可是要倒大霉的。
“先生,您叫我有什么事?”
许
军的表舅回过头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
我看着他,开口问道:“你现在去哪里?”
“回我的坟地,把玉佩放回去。”许军的表舅面如死灰的答道。
“然后呢?”我又问。
老人沉默了片刻后,说:“然后去轮回,去我该去的地方。”
我目光一凝,开门见山道:“还来得及吗?”
老人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这都已经两更天了,肯定是来不及了,现下你想要成功去轮回,就必须得有人给你超度,这样吧,我们跟你走一遭,我来给你超度。”
“我们?你说的我们是谁?该不会把给算上了吧?”许军听了我的话后,大惊失色的叫道,脸色更是惨白到了极点。
我别有深意的看了许军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许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没再说话。
我解释道:“许先生,这一趟你必须去,一呢是因为这件事情因你而引起,如果事情没有解决,你的怨债未消,你会一直倒霉下去;二呢,你表舅从小可没少疼你,你孝敬孝敬他也是应理工该!”
许军面色一抽,思索了
片刻后,颤抖着点了一根烟,说:“先生你说的有道理,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对,但我真的很怕,我怕鬼。”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人怕鬼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你把胆子放大,有我在,你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