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来时,眼前的画面才稍微清晰了一些,我看见一个人走在我前面,步履凌乱,呼吸沉重,犹如跋涉千里的沙漠旅人,已经许久没能喝上一口水,随时都会倒在烈日之下。
梦里的我直觉这人不对,就伸手去抓他,大声叫喊着。
终于,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
在他回头的过程中,我的视线越来越清晰,看清楚了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人,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两步。
那是什么样一张脸啊,两颊上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掉了,有一块就连着一点皮肉挂在脸上,从颊上的窟窿中可以清楚的看见牙齿,他的两片嘴唇都没有了,模糊参差的伤口,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掉了。
他的眼睛,只剩下两个血窟窿,眼球不翼而飞,耳朵也只剩下左边的耳垂部分,其他的地方都不见了。
此人的五官,就只剩下了鼻子还算完整。
他浑身都是血,隔着衣服能看见此人的胸腔和腹部都呈下陷之态,很显然,他已经没有内脏了。
“还给我”
他发出嘶哑的声音,张大嘴巴的同时,没有手掌只剩下手腕的两条手臂朝我挥来。
我看见了他的口中,他连舌头也不见了。
没等我想明白没有舌头怎么说的话,他
就紧贴在我面前,两只血窟窿死死的盯着我。
“还给我!”
“喝!”
梦里不像现实,反应非我所能控制,我一下子就吓醒了,胸膛剧烈起伏,鼻端仿佛还有那人身上的血腥味,令人胃部微感不适。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冲到洗手间吐了出来。
洗漱好后,我下了楼,因为没睡好的缘故,精神有些萎靡。
“少爷你醒了,我煮了粥,喝吗?”
冯燕正拿着抹布擦桌子,见我下来就直起身问我。
我又想起梦里的血腥,又觉得胃部不太舒服,便摆了摆手:“不吃了,我不饿,五叔呢?”
以往没有委托的时候,这个时间陈五也会在楼下坐着,他其实很少离开铺子,大多数时候都在这里待着,倒真是像勤勤恳恳为我爷爷守铺子一样。
“冷潇姐队里来电话了,说是本区发生了命案,让冷潇姐回去上班,她的腿还没有完全好,五叔就去送她了。”
“又有命案?”
冯燕点点头:“少爷看下快报就知道了,就在河坊街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虽然照片打了马赛克,也能看出非常的血腥。”
河坊街附近,不就是我昨天经过的美食城那里吗?
我赶紧拿出手机搜了关键词,很快就看见一条新闻标题——《美食城深巷惊现年轻男尸,尸身残
缺疑被动物啃咬!》
这个标题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梦,赶紧点开看了看,尸体上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只能勉强看出人形,但大片的血迹,就能看出此人的死相绝对很凄惨。
还有这个死亡地点,好像就是我昨天经过的巷子,加上我在梦里看见的场景,那个人的装扮
我拔腿就往外跑,冯燕在身后喊道:“少爷你去哪儿?”
“我出去一趟,小燕你留下看店!”
我们铺子离河坊街说远不远,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然而没有直达路线,必须得绕大路,因此坐公交车也要三十分钟才能到,我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扫了一辆自行车骑了过去,穿街过巷,二十分钟就到了那条巷子入口,路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出乎我意料地,警察竟然还没有离开,他们牵着警犬,正在寻找着什么。
我刚想进去就被工作人员拦下来了 。
“无关人员不能入内!”说完又皱眉看向警戒线外拿着手机拍摄的那些人,怒声道:“不要再拍了,这是命案现场,不是你们看热闹的地方!”
可惜,围观人群根本不听,依旧举着手机拍摄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拍的。
我试着跟工作人员沟通,说我是来帮忙的,他满脸怀疑让我出示证件,我哪来的证件?只好换个方法。
“你看见里面的尸体了吗?”
他估计是想起了那具尸体,脸色登时有些难看,粗声喝道:“瞎打听什么?”
我凑近他低声道:“你们是不是在找他的肢体?我可以帮忙。”
不等他说话,我又继续道:“死者二十多岁,男,微胖,穿黑色t恤家印花夹克,紧身黑色裤子和豆豆鞋,除了鼻子以外的五官全部都没有了,双手和内脏也不见了,对吗?”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死去的那个人,他就站在那里。”
我是按照我梦里的那个人说的,也是昨天见到的那个男人的样子,我梦见的那个残缺不全的人,正是他。
我随手往里面指了一个地方。
那里当然没有东西,我是瞎说的,只是为了套路他而已。
果然工作人员听我说完后,脸色就变了,又惊又惧地望着我,嘴唇动了动,低声道:“你当真能找到他残缺的肢体?”
我淡然点头。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跟领导报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