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重”的打更人,遇到这事,肯定是拔腿就跑,最多吆喝几句“暗语”,提醒大家注意。但陈初五毕竟年轻,还有股子心劲儿在,顾念起打更人的职责,非要问个明白。
于是吊着胆子喝到:
“你,你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是人,是人!”坛子里急忙回话,“小兄弟帮帮忙,我被歹人劫了道,身上钱财衣物都被搜刮干净了,这才藏在坛子里。”
“是吗?前个时辰我才来过,没见什么歹人啊?”
“不久前出的事,我也是有急事这才走夜路。没想到,被劫了。小兄弟若不信,走近来看看。”
陈初五满心怀疑,但还是走近了几步。不过没完全靠近,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挑着灯垫着脚往坛子里一看,嚯,坛子里还真蹲了个人。这汉子正光着个膀子,蜷
缩在坛子里瑟瑟发抖。感觉到灯光的接近,他抬起头,冲陈初五尴尬的一笑。
陈初五看这人脸色发白,嘴唇乌青乌青的,怕是被冻得够呛,心中升起一丝恻隐之心。语气放缓道:“人没事就好,快回家吧。”
“这可不行啊!我好歹是读书人,就这么光溜溜的回去,实在是有辱斯文!要被人见到,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那你想怎样?”
“求小兄弟行行好,舍我一件衣服遮羞,等我回了家,必有厚报。”
这些个读书人,穷讲究真多!
陈初五腹诽道。
出了这样的事,还顾忌着脸面,宁愿躲坛子里挨冻,也不愿意光溜溜的回家,怕丢人。换做陈初五自己,才不在意这些事呢。
不过也对,酸书生们就是这个尿性。
那人见陈初五不说话,以为他舍不得这身衣服,连忙又是作揖,又是说好话。陈初五看他挺可怜的,要继续这么冻着,怕是挨不过今夜。
算了,就舍他一件衣服吧。
好在这天气够冷,陈初五穿得多,脱了其中一件袍子,扔进了坛子里。拿到袍子,那人总算来了劲儿,忙不迭的往上身穿,嘴里还作着自我介绍,他说他家就住在东城雁嘴巷,姓王,这衣服明儿肯定还,不止要还衣服,还得提厚礼上门道谢。
陈初五倒没指望他的厚礼,主要是见他可怜。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只不过,这世上的事就是那么不公,有时候做了好事,却不一定能得到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