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人……算了,姑且叫他王书生吧。王书生穿好了衣服从坛子里爬了出来,陈初五就着灯光打量他一番,这人面相倒是斯文,应该是读书人没错。
就是被冻狠了,哆哆嗦嗦的跟个瘟鸡崽子一般——瞧着就可怜。
“好了,赶紧回家吧。”陈初五冲他挥了挥手。
没想到,这王书生却不肯,哆哆嗦嗦的问道:
“还,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家住何,何处啊?”
陈初五皱了皱眉头:“你问个干嘛。”
“自然是登门道谢啊!我辈读书人自幼学习学孔孟之道,小兄弟你救我于危难……”
这读书人就是麻烦!
见他巴巴的说个没完,陈初五心中不免又腹诽起来。
实话实说,陈初五是真没想要他的道谢。一件旧衣服,舍了就舍了,也没想过他还。
但王书生的执拗劲儿却上来了,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肯走的架势。
陈初五怕他这样下去冻坏了,也就没再和他多掰扯,直说道:“我叫陈初五,就住在东城五道栅栏那边。”
“哦,原来如此,不才谢过陈恩公……”王书生说着,就要往下拜,陈初五可不敢让他拜下去,连忙伸手去扶。
却没想,这手刚伸出去,突然感觉手腕上仿佛被铁箍箍住了一般,定睛一看,却是王书生
抢先出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
与此同时,王书生一抬头,表情没有了刚才那番感激,反而是无比的狰狞。
“不才,谢过恩公舍命!”
什么?
陈初五心中一惊,只觉得大事不妙。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王书生整个人就扑了过来,径直把陈初五按倒在地。
扑通一声,陈初五被按到在地,直摔得眼冒金星。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王书生伸出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
感觉到脖子上一阵收紧,陈初五惊醒过来。他拼命的挣扎,却没想到刚才还弱不禁风的王书生,竟然变得力大无穷,一双手跟铁铸一般,死死的箍在他脖子上。
完了,遇上歹人了!
感觉到一阵窒息感传来,挣扎又挣扎不过,而身上的王书生亦越来越重,仿佛压在他身上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块冷冰冰硬邦邦的大石板!
陈初五又悔又怒,悔不该多管闲事,怒这王书生恩将仇报!
原来这世上真有不公事,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陈初五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被一点一点的抽空,思维也渐渐陷入混乱之中。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间,他看见王书生伸手在脸上揉搓了一阵,这人的脸竟然像面团一般,揉搓之间变
了模样——不再是之前的中年书生相貌,而是一张小年轻的脸!
这张脸……怎么像是我的脸……
陈初五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随即,整个世界,便黑了下来。
。
然而,就在他合眼的一刹那。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如春雷炸响般的怒吼:
“大胆!”
随着这声怒吼,陈初五感觉身上一轻,脖子突然被放开。他连忙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那模样像极了一条脱了水的鱼。
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地飞快消失。随即,陈初五感觉有人将他扶了起来,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这人留着络腮胡子,宽脸阔唇,看着很是威猛。
“小兄弟,小兄弟?”络腮胡扶他起来,用手在他胸口拍了几下。
陈初五感觉气顺了好些,沙哑着嗓子感谢道:“谢谢,谢谢大叔。”
“无妨。我家文书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文书大人?
陈初五随着络腮胡的指向,往巷子外看去。只见得巷子外的大道上,站着一群衙役打扮的汉子,再看络腮胡,和他们一样,应该是一起的。而这群衙役中间,停放着一顶轿子,衙役们簇拥在轿子周围,像是在保护轿子里的人。
想来,那轿子里坐着的应该就是络腮胡口中
的文书大人。
“好,好。”陈初五忙不迭的答应着。虽然不知道这位文书大人是何人,但看着架势,应该是不得了的人物。
。
在络腮胡的引领下,陈初五战战兢兢的来到轿子旁。
“小,小人陈初五,见过文书大人。”
陈初五行礼的时候,偷偷往轿子里扫了一眼。轿帘子半开着,里面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陈初五?”
轿子里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听着挺年轻的,也挺耳熟,但陈初五一时之间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的大人物。
就在他思索间,轿子里的人走了出来。陈初五连忙躬身低下头,不敢直视。一阵脚步声之后,那人走到陈初五跟前。
“陈初五,你抬头看看,我是谁。”
离得近了,这声音更耳熟了。陈初五抬起头,灯火的映衬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陈初五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