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纸回到了案桌,城隍爷忍不住多看了陈初五一眼,这才开口道:“原告已确认。陈初五,我问你,你所告之人可在堂上?”
“主犯在,从犯……没见着!”
“噗呲……”旁边传来一声笑声。
陈初五瞪了柳文翰一眼,他是照实说的,这大殿上那么多人,就“陈先生”三人比较显眼,至于从犯胡头,他是真没见着,也不知道窝哪个旮旯去了。
他倒是实话实说了,但这样的效果就是——多少有点破坏气氛。
啪啪……
城隍爷敲了几下惊堂木,把大家的思绪拉回正轨:“那主犯是谁?”
“就是他!”陈初五一指柳文翰,恨恨地说道:“逼迫我的主犯,就是城隍文判,文大人,柳文翰!”
被陈初五这么一指证,柳文翰脸上的笑意终于收了起来,眯着眼看着陈初五,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那从犯是谁?”
“从犯是柳文翰手下衙役班头,胡头。”
城隍爷点点头,正声道:“武判官!”
“在!”
武判官上前一步听令。
“立即把从犯带来候审!”
“遵命!”
……
武判官得令之后,当下快步走出大殿。不多时,就压着一人进入殿中。
这人正是胡头。
胡头见到这样的阵仗,再看大殿上挺直腰杆的陈初五,顿时全明白了。脸上刷地一下就白了,不等城隍爷问话,自己先招了
:“大人饶命,小的也是听令行事,罪不至此啊。”
“肃静!本官还未问到你!”
“是,是……”胡头唯唯诺诺的应答着,退到了柳文翰身后。
城隍爷看向柳文翰:“柳文翰,我问你,你是否逼迫陈初五出任阴差一职?”
“回大人。”柳文翰先是朝城隍爷拱手作揖,礼数周全之后,这才平静的回答:“下官并未逼迫。”
“你未逼迫他,那他为何要告你?”
柳文翰无奈道:“下官并不知晓。”
“放屁!分明是你逼迫我,我才告你的!”陈初五忍不住了。
“是吗?”柳文翰转身,对陈初五说,“我逼过你吗?初五兄弟,可还记得那夜的事情?本官新官上任求贤若渴,请初五兄弟过来帮我,初五兄弟也是欣然接受,还自愿签了文书。初五兄弟可还记得?”
“那是你骗我……”
“大人!”不等陈初五把话说完,柳文翰突然提高了音量抢白道:“当日陈初五自愿来我麾下就职,有他画押文书作证,不存在欺骗,也不存在逼迫。”
“没有,那是你……”
“把文书呈上来!”这次,是城隍爷打断了陈初五的话。
陈初五心中悲凉,该来的还是来了。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猜都能猜到。自然是柳文翰呈上文书,城隍爷看过文书,表示这份文书也具备合法性。而大殿上的节奏,被两
人牢牢掌控,本案自然是不了了之。
至于陈初五,谁管他?
陈初五悔啊,悔不该上当受骗欠下了那要命的文书。也恨,恨柳文翰心狠手辣,非要制他于死地,恨城隍爷偏听偏信官官相护。
……
然而,就在陈初五准备大闹一场的时候,城隍爷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燃起了希望——
“文书是没错。但阴阳毕竟有别,他为生人,即使你签了他的阴差文书,那也得等他寿终正寝之后,才会去听候差遣。”
是了!
就是这句话!
当时在竹屋里面,陈先生就是这样说的。陈初五心中大喜,原来城隍爷真的是好官,真的在帮他。
这让他心中有些羞愧,之前误解了城隍老爷。
可是,柳文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怒从心起。
柳文翰是这样说的:“但陈初五阳寿已经尽了。”
“胡说八道!”陈初五气得直跳脚,指着柳文翰鼻子骂道:“我才十九岁,身体健康也无病无痛,哪儿就阳寿尽了。是你每天托梦来找我,让胡头拘我魂魄,想把我弄死,再听你差遣、给你办事。你想的倒美!大人,这就是他们害我的证据!”
陈初五说完,一把扯开领口,亮出脖子上那一圈的乌青。
“好大的胆子!”眼见到陈初五脖子上的乌青,城隍爷也怒了。双眼眼神如利剑一般看向胡头:“这是你做的?”
胡
头见势不妙,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啊,这都是文书大人让我做的……”
柳文翰连忙解释:“大人,这是……”
“闭嘴!”城隍爷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对胡头道:“身为阴差班头,应该明辨是非,只一句听令行事,便枉拘生人魂魄,你可知罪?”
“小的知罪,求大人宽恕,求大人宽恕……”胡头把头嗑得哐哐直响。
城隍爷沉默了一阵,叹息道:“念你也是奉命行事。来人,拖下去,重打六十大板!”
“小的谢大人宽恕,谢大人宽恕……”
喊叫中,胡头被两个金甲武士拖下大殿。顷刻间,便听到噼里啪啦的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