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梯上滚下来的,竟然是一颗人头!
那是一颗女人的人头,年纪约摸三十上下,大圆脸,脸上透着灰青。她的眼珠往上翻着,只看得见眼白,嘴巴大张,保持着恐惧的表情。最可怕的是她的脖子处,那里的皮肉呈扭曲状,仿佛麻花一样。仿佛是有人把她的头,硬生生地从脖子上拧下来一样!
看到这,陈初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双脚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出事了!
接下来干嘛?叫人!对叫人!
等到他反应过来,准备鸣锣叫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手中的灯笼,突然疯狂地摆动起来。
有邪祟!就在我身边!
一双冰凉的手,突兀地从他身后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脑袋。
然后狠狠地一扭!
“咣……”
一声刺耳的鸣锣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那双手突然一顿,扭动的力量,也随之而逝。
好险!
差点就完蛋了!
陈初五秉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能感觉到,抓在自己两边面颊上的手,已经停止了下来,但他不敢动,生害怕刺激到那双手的主人。
刚才那一刻,真的是惊险万分。怕是再晚
上一点,自己的脑袋就被摘下来了。好在危险时刻他敲响了铜锣。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危难关头容不得他多想。好在阴司的家伙什确实有用。这才救了他一命。
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陈初五这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尽量以最小的动静,脱离那双手的控制。
待他终于逃脱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往后一看。
竟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
出现在陈初五身后的,是一个人……不,不应该说他是人。因为他没有脑袋!
但就是这一具无头的尸体,刚才差点儿把他的脑袋给摘下来!
这让陈初五惊恐不已。明明都没有了头,他是如何出现在自己身后,又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来扭他的脖子?
这必定是邪祟没跑了!
他下意识地,给这东西取了个名字——无头怪!
扑通……
就在陈初五给他取了名字的同时,那具尸体突然倒了下来。好像刚才那一声鸣锣之后,这怪物就失去了力气。
陈初五把原因归咎在阴司法器上。
也因为之前那声鸣锣,左右的住家中已经有灯火亮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出来查看,他现在就怕有人
出来看。先不说大半夜的,这一头一尸体会不会吓着人,万一生人多了,又引出什么邪门玩意儿,事情就大了。
考虑到这个问题,陈初五觉得自己不能傻呆着不动了,于是鼓着勇气爬了起来,“咣咣咣”敲响了铜锣。
长声吆喝道:
“大鬼小鬼排排坐啰……”
“莫出门,熄灯闭户……大鬼小鬼排排坐啰……”
一连吆喝了好几声,见周围的住家都纷纷熄灭了灯火,他这才放了心,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了莫家巷——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是陈初五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那具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突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无头尸缓缓地站了起来,脚步蹒跚地,走进了黑夜之中。
夜空里,一阵幽幽的呢喃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的头……我的头呢?我的头……”
……
陈初五一路狂奔,眼见得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虽然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但爷爷曾不止一次的告诉他。如果遇到了人命官司,一定要立刻报官——这是打更人的职责。
以前报官是找衙门,现在世道变了,遇到这一类案件,就得去梧城的保安所。
不多时,一处高大森严的建筑,映入了陈初五的眼帘。
这幢坐北朝南的建筑占地颇广,四周用红砖碧瓦围着,门口有对石狮子,威武雄壮。三开间的大门,大门两面的墙壁呈倒八字形,使得大门更加突出。这正应了民间的一句话:“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这幢建筑原本是梧城的县衙所在,不过现在已经不叫县衙了,而是梧城保安所。这保安所里驻扎着一支保安队,都是腰杆上别着枪的。职责是保卫梧城这方土地的治安——这有点像后世的城管和武警的结合。
这个时间点,保安所的大门已经关了,只有屋檐下的两盏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
陈初五跑到门前,哐哐地敲起了大门。敲了一阵,没有任何动静,急得他又是一顿猛砸,这一次里面有了响动。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敲什么敲,报丧啊!”
这人虽然嘴里骂着,但好歹是把门打开了,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一个睡眼朦胧的汉子探出头来。冲着陈初五骂道: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总,我是东门打更的。出事了!”
“
出事了?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说……”这人抠着眼屎,不满的说着。看模样,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