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起来说话!这里那么多人,看着不丢人啊!”陈初五见周围的路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连忙招呼狗四起身。
毕竟狗四身上还穿着保安队的制服呢。这年头,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个兵就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总爷”,而这些兵油子也一个个颐指气使牛的不行。见过平民百姓给“总爷”磕头的,还没见过“总爷”给百姓磕头的呢。
狗四发现大家有围上来看热闹的趋势,他倒是不怕丢脸,就怕引起陈初五的不悦,连忙起身来,赔笑着说道:“怪我,怪我!五爷喜欢低调!您看都快晌午了,要不,我请五爷吃个饭?”
陈初五本就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狗四再拉扯下去。既然狗四说要换个地方,正好随了他的心意。这一夜来回奔波的,到了这个点,还真有点饿了。
况且,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跟狗四说,当下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
狗四寻了家临街的饭馆,不算多高档,但胜在干净。这人一进门,便扯着嗓子招呼老板上酒上菜,安排完这些,又向陈初五告了声罪:“小人收入低微,再加上又到了月尾,只请得起五爷来这种地方,还请五爷多担待!”
说着,他又拍着胸口保证:“不过小人保证,等过些时日,一定请五爷去金雀巷……”
“得了
,你省省吧。金雀巷是我能去的地方吗?”陈初五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狗四也发现自己牛皮吹大了,讪讪的闭了嘴。
多嘴几句,关于这金雀巷,可有说道的。
先前说过,梧城四道门,东贫、西贵、南富、北杂。梧城的南城那边,多是富贵人居住,这人有钱了,过的日子就和平民百姓不一样。说城南有个富贵坊,是梧城最有名的销金窝。
在梧城有这么一个说法:一坊四街十八巷。这一坊指的就是富贵坊;四街指的是富贵坊中的四条街道,分别对应着吃、喝、嫖、赌;而十八巷便是这里的十八处最有名的去处。
这金雀巷,顾名思义,在这里的都如笼中的金丝雀一般,在此间发生过不少风流韵事,那么这地方对应着什么行当,那就不言而喻了。
陈初五曾听人说起,这金雀巷有座百香楼。据说,在那里即使夜里也如白昼般灯火通明;据说,那里时刻充满了欢声笑语;据说那里面的窑姐儿一个比一个美艳,一个比一个妖娆;据说……
陈初五忍不住一哆嗦。
有道是美色如财狼似虎豹,磨灭人的意志,瓦解人的心灵,像他这样的青沟娃子,别说是碰,连想都不能想!
这种地方,是他能去的?
一时间,陈初五的脸上,露出无悲无喜的表情。
见陈初五这
个模样,狗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哼,装得真像。千说万说,还不是因为穷吗。
也是,金雀巷那地方,可说是销金窝中的销金窝,那里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没点身份没点家财的,根本就去不了。就连他狗四,也没能耐去,只能听别人吹嘘的时候,过过干瘾。
说不得,那人恐怕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无论如何喝了酒,好歹得吹嘘点什么不是?
……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默不作声起来。一直到老板把酒菜端上来了,尴尬才得以缓解。
狗四为陈初五倒上一杯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双手举起酒杯恭敬地说道:“五爷,承蒙不弃,小的以后就跟着您了。小的敬五爷一杯!”
说完,滋溜一下,就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狗四这边先干为敬,但陈初五却没有动静。只见他注视着着酒杯,翻来覆去的看着,仿佛要把杯上的花纹看穿一般。
狗四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吱声,默默地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陈初五这才开口道:“狗四,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想什么,我多多少少琢磨明白了。实不相瞒,我在那边是有差事,具体的我就不跟你明说了。但有一点你想错了,我没那么大的能耐,配不了你那声五爷,也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五爷,
您这话说的……”
“你先听我说完。”陈初五抬起头,明亮的目光直视狗四:“你这人本质不坏,就是嘴贱了点,喜欢欺软怕硬。在这个世道,这点儿毛病算不上什么,至少,你以及你们保安队,都是实实在在的保卫着梧城的安全。摘头客这事上,也敢拼命,没有做杀良冒功这等恶事。就冲这一点,我敬你们一杯。”
陈初五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狗四把陈初五的举动看在眼里,原本嬉笑表情,也渐渐严肃了起来。
这人虽然混蛋了点,爱投机取巧,但保安队在他心中,却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陈初五这一杯酒敬保安队,那么作为保安队的一员,他不能,也不可能再以嬉笑去面对。
陈初五放下酒杯,不等狗四倒酒,自己拿起酒壶,自个儿给自个倒上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对狗四说道:“咱们俩的事,怎么起头的,就不说了。但你确实坏了大事,受惩罚也是应该的。这段日子,你被马三折腾得够呛。我知道,你心里是怕了,所以面对我才会处处陪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