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老爷升堂问审,审的是牛大力梁满仓二人身上的冤孽债。因为此二人又与“无头怪”一案有联系,于是连同着张喜妹、周小虎以及铁蛋,都带到了堂上。
只不过,这几人的待遇不同。牛、梁二人戴罪之身,一来就跪在堂下。张喜妹与铁蛋候在一旁,随时通传问话。至于无头怪周小虎,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又变成了尸体模样。
一阵“威武”声过后,城隍老爷拍了一下惊堂木,对二人厉声喝道:
“堂下所跪何人?”
这二人新死,又被拘去阴曹地府溜了一圈,途中见了不少的阴魂鬼怪。有缺胳膊断腿的、舌头拖地上的、脑袋上长角的、嘴巴开在肚子上的,皆是奇形怪状凶恶异常,这一番下来早已被下破了胆。
城隍爷话音刚落,二人连忙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小人牛大力。”
“小人梁满仓。”
城隍爷扫了他们一眼,目光中隐隐有光芒流动:“地府通报,你二人身上皆有冤孽缠身,不得入轮回。现在本官重审你二人,所犯罪孽,还不老实交代!”
“冤枉啊大老爷……”
二人异口同声大喊冤枉。
城隍爷冷笑了一声:“冤枉?你二人的因果册上,皆有孽债在身,且孽债重大。尔等手上必然欠下了人命血债,未有偿还。又
何来冤枉一说?”
“啊,这……”两人目瞪口呆。
梁满仓毕竟是做生意的,能说会道,俩忙辩解起来:
“冤枉啊,大老爷。小人为人本分,老实经营自家客栈,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更未害过人命。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还请大老爷明鉴!”
梁满仓起了这个头,牛大力也跟着把头砸得嘭嘭响,嘴里大喊冤枉。
城隍爷根本不听,对旁边的武判官说道:
“此二人冥顽不灵,拒不交代所犯罪孽,拖下去一人先打二十大板!”
武判官得令,当下点了两名金甲武士,将二人拖下堂去,一顿板子伺候,直打得二人皮开肉裂哭爹叫娘。
……
陈初五在一旁看得微微皱眉,回忆起前两次听审的过程,都是有理有据,依法办案。怎么这次,话都没问几句,先就把人给打了一顿?
大老爷这次审案,怎会如此急躁?
胡头似乎猜到了陈初五心中所想,侧过头来小声解释道:
“通常都是这样。有从地府发配回来的鬼魂,都不会承认身上的罪孽,都是称自己是冤枉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打一顿就好了。”
陈初五不解:“这些在阳间的所作所为,不都记录在生死簿上吗。有据可依,还容他们狡辩?”
胡头苦笑:“生死簿可看世间万物,但唯独看
不到人心啊……”
陈初五默然,这人活在世上,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记录在生死簿中。但唯独无法记录人心所想。
若这人亲手杀人害人,那生死簿中自然有记载,某某人某天害了谁。这就一目了然了。但如果这人是间接害人,生死簿中自然无法明确记载。
打个比方,屠夫把刀放在案板上,有人拿这把刀去杀了人,这屠夫算不算作孽?算不算害人?
阴司地府给出的解释是,有心便是害人——如果这屠夫明知道两人有仇,又刻意把刀放在这人看得到的地方。这人果然持刀行凶,其中的罪孽,这屠夫也有一份。
天道无情,天道也最公平。即使你是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但只要作了孽,便会有孽障加在你身上。
这一份罪孽,也会反应在因果册上。
反之,若屠夫只是顺手一放,并没有害人之心,自然不算作孽。
那么话说回来,阴司又该如何分辨这人是否有心呢?
有道是人心易变,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只要有心,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能害人。
而生死簿无法看人心,自然看不到这人是否心存恶念,有心害人。
到头来,还是得审。得让他们自己交代。
而这些个身负罪孽之人,大多都会有侥幸之
心,上到堂前,先喊几声冤枉,反正不吃亏。万一能蒙混过关呢。
几千年来,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少,城隍这边也早有应对的法子。
先打一顿,打一顿就好说话了。
……
说话间,行刑完毕。二人如死狗一般,被金甲武士拖上来,一把扔在地上。这阴司的板子,可比凡间的还要厉害,因为它能直接作用在魂体上,这灵魂上的煎熬,可比皮肉之苦,痛上百倍千倍!
一通板子打下来,二人不只是皮开肉裂,连身影也有些虚幻。
城隍爷见二人被打得够呛,这才开口道:“你二人,还不交代所犯罪孽,更待何时?”
这一回,两人不敢喊冤了。
忙不迭的交代自己在生时所做的恶事。
依旧是梁满仓抢先开口:
“大老爷,小的有罪!小的七岁时偷看隔壁婶子洗澡;九岁时偷看春宫图,被发现了陷害我哥哥;十五岁时摸过嫂子的屁股;十九岁时……”
这人还未说完,牛大力那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