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的?”陈初五冷漠的说道。
“啊?”
“我说,我欠你的?”
陈初五咆哮了一声,一把把那人甩开。然后站起身,怒视周围的赌客。
“你们呢,是不是也觉得我欠你们的?”
他现在的模样有些骇人,红着眼,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脸狰狞的表情,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这目光太吓人了,仿佛噬人的野兽。被他盯住的人,连忙把头转开,不敢与之对视,害怕一个不好激怒了对方,就会扑上来把你撕碎!
砰!
一声重响,惊得周围人一哆嗦。
却是狗四拍案而起,他阴沉着脸,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看着众人:
“怎么着,想耍赖是不?输了钱就要我们赔,赢钱的时候没说分点给我们?我求你们跟了?”
“看什么看!爷比你输得多!”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结果被狗四目光一扫,顿时闭上了嘴,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相比于陈初五,狗四的威胁更大。大家都是老赌客,知道这位爷是保安队的,肩膀上是扛着枪的。
这年头,惹谁都不敢惹提枪的!
况且,狗四说的也没错,别人又没求着你们跟注,是赌客们
看人赢了钱,把人当做了“明灯”。赢钱的时候也没人想过分别人一点,现在输了钱,就要别人赔,天下没这个道理!
“呸!一群贱骨头!”
见众人不说话,狗四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而就算是这样的嘲讽,还是没人敢站出来跟狗四硬刚,果真应验了狗四那一句——贱骨头!
陈初五冷眼旁观,默默摇了摇头。
“狗哥,我们走吧。”
狗四点点头,收拾好桌上的赌签,两人大摇大摆的就往外面走。
这一路上,围观的赌客都默默地退到了两旁,目送着他们离开,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拦。
人们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了大堂,许久,才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人啊……”
但也没人搭理他。
赌客们渐渐散开,又开始新一轮的赌博。不多时,大堂里又响起了吆五喝六之声。
唯有大管事和唐福禄,还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两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深长的意味。
……
出的大门,陈初五转头看了一眼“吉祥赌坊”的金字招牌,长长的叹了口气。本以为就是来领了钱,拍拍屁股就走人而已,没想到这其间,竟闹出了这么多事情。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
清楚,赌客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
“兄弟,这你的钱。”
狗四比陈初五稍晚一步,他换了赌签之后才出来的。
陈初五接过他递来的十块现大洋,抱歉的说道:“狗哥,不好意思害你输了钱。你输了多少,我给你补上。”
“输?谁说我输了?”狗四咧牙一笑,“你看这是什么。”
他摊开手,露出了手心里攥着的几枚明晃晃的现大洋。
“啊,你不是?”
“哈哈,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狗四一揽陈初五的肩膀,得意的说道:“我这个人啊,有个习惯。每次赌钱之前,会定下一个数目,作为老本。输完了,立马就走人。赢了钱,先把老本收好。刚才赌的时候,我偷摸着揣了好几次。所以,哥哥我不只没输钱,还赚了不少。”
他这一番话,倒让陈初五另眼相看了。先前见他赌得那么投入,还以为他也是个老赌棍呢。
没想到,这人竟然清醒的很!
陈初五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我见你一上场就……”
话说到这,他连忙闭了嘴,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狗四不以为意,随口就接上了他的话:“我一上场,就跟忘了姓名一样是吧?玩嘛,就得全情
投入!兄弟,有句话好叫你知晓,这尘世间啊,就像一个大染缸,大家都在这染缸里浮沉。但无论怎样,自己的心里面,一定要有一个底线,别迷了心,变成和那些人一样。”
狗四说“那些人”的时候,表情带着鄙夷。陈初五明白他说的是谁,点点头,心悦诚服的一拱手:“受教了!”
狗四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摆了摆手:“算了,不提这些了。哥哥今天赢了钱,请你喝酒!”
“别,怎么着今天都该我请客了。”
“行,你说了算,今天就你请。不过咱先说好,不吃火锅!”
“没问题。”
两人说着,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富贵坊。
不得不说,这一次赌坊的经历,让陈初五看清了赌客这一类人。同时,也让他对狗四这个家伙,有了新的认识。
……
一场酒喝完,陈初五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到市场转了一圈,挑了几只老母鸡。柳文翰说的对,爷爷年纪大了,得给他补补身体。而爷爷以前也念叨过,说家里有多的钱,可以买几只鸡下蛋卖。
现在有了钱了,正好两件事都办了。其中一只鸡拿来炖汤,剩下的养着下蛋。既全了陈初五的孝心,也随了爷
爷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