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翰曾对陈初五说过,若想别人相信你的话,就不能全是你来说,要学会留白。这留白的部分,得让对方去思考,让对方把话说出来。
毕竟这人啊,只相信自己思考后得出的结论。你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他自己说来有用。
只有让他自己都信了。
那你想坑他的话,就容易多了。
刘叔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经过陈初五这么一阵点拨,刘叔想起了陈初五被邪祟缠身的事,然后两者这么一联系,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难道……黄大师就是救你的神人?”
有了这句话保底,陈初五觉得事情稳当了。
当场一拍大腿道:“是啊!幸得黄大师相救,我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你看现在,我不又活蹦乱跳了?”
“对,对!”刘叔点着头,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
“刘叔,大家都老街坊,我就不瞒你了。我前几天就发现你不对劲,心想你可能遇上事了。这才请来了黄大师相助……是吧,黄大师?”
黄老道眼角抽了抽,见陈初五又冲他竖手指,终究还是忍气吞声,点点头,表示承认。
紧接着,陈初五朝刘叔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扑通一下,便跪到了黄老
道的面前:
“黄大师,救命啊!”
“诶,刘老板快快请起。”黄老道连忙去扶。
但刘叔说什么也不起来,左一个“大师”右一个“救命”的喊着。
见此情节,陈初五在旁边插嘴道:“黄大师,你不答应的话,刘叔是不会起来。”
黄老道狠狠地瞪了陈初五一眼,无奈道:
“行吧,黄某……就为你出手一回!”
刘叔这才满意的起身,朝陈初五看去。见后者朝他竖起大拇指,刘叔用力的点点头,看来他也很满意自己刚才的“演技”。
黄老道把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悲凉。
亏他之前还以为,陈初五是个初出茅庐,性格有些鲁莽的“憨”后生。结果这小子骗起人来竟然一套一套的!
这样的人才,就别打更了,去骗家门啊,绝对的青年才俊!
想自己堂堂的道门高人,却要为了那点铜子儿,跟着陈初五同流合污,合伙演戏骗人。
哎,造孽啊……
……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陈初五把二人请到了更房。
接过陈初五递来的茶碗,刘叔直直的看着水中的倒影,嘴里喃喃地说道:“我当初就不该贪那人的财,以为碰上了一场好生意,结果…
…哎……”
他叹了口气,缓缓讲起事情的起因经过。
刘叔本名刘全福,自打记事起,就跟着他爹经营这个烧饼摊子生意。后来他爹年纪大了,就他一个人,操持着这门买卖。
刘全福是个实在人,自打他继承了这烧饼摊子开始,就遵循着老刘家留下来的一条规矩——隔了夜的烧饼,绝不往外卖。
而事情,就要从这不隔夜卖的烧饼说起。
大概是十多天以前。
这天夜里,时间已经快到二更天了。刘全福看着托盘里,剩下的十来个烧饼,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背字,往日人人都喜欢吃的烧饼,今天却特别的难卖。因为老刘家的规矩,不卖隔夜烧饼。若这些烧饼今天卖不完,就只能带回家自己解决。
但烧饼毕竟是买卖,要用来换钱养家的,当饭吃太过奢侈了。况且老刘家本就是做这个的,天天吃年年吃,再好的东西也腻味了。
所以刘全福就守在摊子旁等着,能买一个算一个。
先前天色还没那么暗的时候,倒是有几波人经过,但大多都只是看一眼,便扭头离开了。再等到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哎,看来这一盘烧饼,
只能砸手里咯。”
刘全福叹了口气,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有生意,反而空耗柴火。索性也不再等了,熄灭了炉子,收拾摊子,准备回家。
而就在他一边收拾,一边盘算着明天少做一些的时候。耳畔,传来了一个声音:“老板,还有烧饼吗?”
“有!有!”刘全福连忙抬起头,看向来人。
眼前这人约莫三十来岁,尖脸,鹰钩鼻,嘴角边留着两搓稀疏的胡须,看着跟老鼠似得。他身上穿着一身道袍,却不太合身,显得空落落的。给人一种衣服晾在竹竿上,风一吹就迎风飘扬的感觉。
再配上这副尊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奸猾的感觉。
虽说这人外表看着不怎样,但刘全福的脸上,还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哟,原来是道长啊!您要几个!”
这些天,市面上流传着“老神仙”的传闻,传得神乎其神。大家都说有神仙下凡,化为老道的模样,救助民间苦难。于是乎,梧城的百姓们对道人都抱有很大的善意。
虽然眼前这位,面相和年龄都与那位“老神仙”搭不上边。但好歹也是老神仙的同行,刘全福热情招待,也算是结个善缘。
“先来一个吧。”鹰钩鼻
道人看了刘全福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放在摊位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