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不是凡人啊!”
刘叔说道这,忍不住感慨起来。
当晚的一幕,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时,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见那道人几口,就把烧饼干掉了,连糖汁都一点没落,全进了他的肚子。
想到这,刘叔咧了咧牙:
“我做了几十年烧饼,还从未见过这么不怕烫的!咦,也不是……”刘叔说着说着,自己突然愣住了,忍不住偷瞄了黄老道一眼。
心想,那鹰钩鼻道人的吃相,倒是和“黄大师”颇为神似。
有点儿一脉相承的感觉在里面。
黄老道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说事就说事,你管人家怕不怕烫?”
“哦哦,大师恕罪!”刘叔也意识到自己跑偏了,主要是当时那一幕对他来说太深刻了,一不留神,就忘了正事。
连忙继续讲起那晚上的事情。
……
鹰钩鼻道人吃完了烧饼,表情舒展开来。
“烧饼不错,用料也很实在!多少钱?”
刘全福连忙摆手道:“道长喜欢就好,给钱就不用了。”
“打开门做生意,哪能不收钱呢?”鹰钩鼻道说着,摸出一块银元,拍在了案板上,豪气的说道:“贫道从不吃白食。”
刘全福看着案板上那明晃晃的银元
,好家伙,这位爷够阔气啊!结账都是用银元的!
但随即就犯了难,拢共才几文钱的生意,这么大的钱,他找不开啊。
当下把银元送了回去:“道长,要不了这么多。一个饼十文,这饼回过火,您给八文就可以了。”
那道人却不接,背着手笑道:“你别急着退,我这儿还有笔大生意跟你谈。”
“大生意?”刘全福不解。
心想,难道这人是下山采买粮食的?现在的道人都那么富裕了?拿烧饼当饭吃?
道人却不知心中所想,抬手往长街的尽头一指:“你看那边。”
刘全福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长街的那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好大一群人。他们静悄悄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安静的吓人。
这场面,看得刘全福心里有些发毛。
这时候,鹰钩鼻道人开口了:“你别怕,他们是我的老家人。家里遭了灾,就拖家带口的来到了梧城。不知怎么地,竟然找到我了。”
话说到这儿,他叹息了一声:“按理说,我这方外之人,不应该管俗世之事。但毕竟是乡亲邻里,能帮衬一下,就帮衬一下。”
“您慈悲!”刘全福捧了一句。
“贫道我能力有限,多了的管不上。所以想跟老板谈一笔生
意,以后每日这个时间点,他们来你这这儿,一人领一个烧饼。再多了,我就承受不住了。至于他们白天是做工也好,乞讨也好,自有他们的活路。”
“原来如此……”刘全福点点头,心想这道人也怪,有得把钱花在买烧饼上,还不如换成粮食,还多一点。
但转念一想,毕竟长贫难顾,就算是换成粮食,又能支撑多久呢?还得靠他们自己寻活路。而这每日一个烧饼,算是为他们兜底,不至于饿死。
想通了这一点,刘全福就释然了。
……
接下来,两人商量好了价格,因为量大的关系,刘全给他打了个折,按八文钱一个算。先前这块银元,够这二十来人吃个七八天的。于是说好了,这块银元算是定钱,先让他们吃着,后面的到时候再算。
生意谈定,这一块银元总算落到了刘全福的荷包里。刘全福心情心中欢喜,这可是笔长期买卖,有了他们兜底,自己也不愁白天烧饼卖不出去了。因为道人说过,回不回火无所谓,只要分量足就可以。
这一头,道人招了招手,把乡亲们招过来领烧饼,刘全福算了算人数之后,先把剩下的十来个烧饼全放进炉子里加热,然后又和面捏饼,补足剩下的。
在干活
的时候,刘全福抽空打量了这些灾民一眼。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睛里也没有光彩,显得很呆滞,也不知这一路是吃多少苦,竟被活生生折磨成了这个模样。
可怜啊!
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些个灾民看到食物之后,竟然没有像寻常灾民那般,一拥而上抢吃的,而是排着队,安静的候在摊子前。
刘全福看得暗暗点头,道长的乡亲们素质就是高!
不多时,烧饼热好了,他把烧饼从炉子里拿出来,一人一个,分发给他们。这些人排着队,从刘全福手中接过烧饼,也不多说话,自个儿走到一旁,安静的吃着了起来。
热好的烧饼发完,而新做的还未烤好,后面的人也不催,静静的候着,双眼盯着炉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让刘全福不由得感慨起来。
往年衙门救助灾民,他也曾见过,那些个灾民,可怜是真的可怜,但某些举动,总让人不太待见。
比如说他们见了粮食,总是乱哄哄的一拥而上,生害怕晚了抢不到。结果抢来抢去,反倒是浪费了不少。而灾民与灾民之间,也有矛盾,有些壮实点的,仗势着自己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