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五是真没想到,麻六竟然骗到了柳文翰家里,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一时间大感兴趣,想听听麻六之后的事。
要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这柳家诗书传家,本不信鬼神之说。但关于自己儿子的事,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派家丁出去寻找“老神仙”。可惜“老神仙”没找着,把麻六带回了家。
老两口一看带回来的人年纪就不符合,再加上麻六这副尊容,不免对他起了怀疑之心。虽说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对他一直比较防备。
麻六察言观色,知道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可不容易,人家是有文化,见过世面的。不像外面那些个愚民,露几手“竹篮打水”之类的彩门手法,就把你奉若神明。
想要从柳家捞好处,还得拿出真本事来!
好在老麻家祖上也“富裕”过,虽说现在破落了,但烂船还有三分钉。麻六的手上还有一张符纸可用。
这张符纸,还是他太爷爷传下来的。当然了,他太爷爷传下了不少好东西,可惜都被他爷爷他爹糟践得差不多了,等他爹传到他手里,除了一堆看不懂的书之外,就只有这张符纸了。
关于这张符纸的用处,他爹临终前跟他说了很多,但都没听懂——或许他爹自己都没闹明白。
到麻六这儿,就更弄不明白了。
但有一点他记得清楚——这张符是可以招魂的!
于是乎,为了取信柳家老两口,麻六请出了这张符纸,准备登台做法,请一请这柳家少爷的鬼魂上来。
……
说做法当晚,柳家院子里摆好了法台,一应法器及三牲祭品都备好,无关者犯煞者全部回避,最终只留下柳家老两口观礼。
待一切准备齐全,麻六穿上他太爷爷留下的道袍,走到了法台前。
三炷高香燃起,然后请出那张符纸,一脸郑重的放在了法台中间。接着便照猫画虎地,依照回忆里老爹作法的模样,装神弄鬼起来——说白了就是拿根木剑,绕着桌子转圈圈,嘴里念念有词。
柳家老两口在旁边看着,也听不懂他到底在念叨什么,或许麻六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但麻六毕竟是成熟的骗子,心里素质那叫一个好,半点没露怯,一场法事反倒被他做得有模有样。
老两口也没怎么见过做法,还以为就应该是这样,再加上对方把气氛烘托得十足,心里竟然隐隐有点期待。
一番装神弄鬼的架势摆完,麻六也有些累了,回到了法台前面,手里抓起一把纸钱抛洒在空中,然后一指桌台上的符纸,喝道:
“呔,柳文翰还不现身!”
随着他话音落下,院子里竟然吹起了一股清风。
然后…
…然后就没动静了。
也对,有动静才怪了。
其实麻六也是赶鸭子上架,柳家对他的防备心比较重,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骗子之名就作实了,伤了秧子不说,恐怕还会有麻烦上门。再说了,好不容易寻到的肥羊,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吧。
于是他决定博一把,毕竟他祖上还是有真本事的,万一就成了呢。
反正有枣没枣打三竿再说吧,实在不行,他还有办法往回圆。
见第一声没了下文,他又抄起三清铃,丁铃当啷的摇了一阵,然后把铃铛往桌上一顿,抓起一把纸钱抛洒在空中,再指向符纸:
“柳文翰,还不速速现身!”
院子里又起了一阵风。
随后,又没了动静。
麻六抬头看了看,心想,今天还真奇怪了哈,没事起什么风啊。
但转念一想,这也挺好,至少在气氛方面烘托到位了,自己再试一次,不行的话,就跟老两口说几句好话,比如“贵公子早已投胎转世,到了富贵人家,无需牵挂”或者“你儿子在下面做了大官,咱法力低微,不敢请上官降临”云云,反正往好了说呗。
至于对方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但这样做不会“伤秧子”,毕竟他在这忙活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对方总不能再找他岔。
……
想到这里,麻六心
中又安定了许多,又开始装神弄鬼起来。先是往天空连抛了三把纸钱,然后抓着铃铛一边摇一边绕着法台圈子,绕了好几圈,他都有点头晕了,这才放下铃铛,又抄起桃木剑,耍了几个剑花。然后收剑挺立,作运气的架势。
到这儿,麻六也累得够呛,头上汗都出来了。
老两口在旁边也看得直点头,他们都是读书人,哪儿见过这场面啊。只觉得这道长是真卖力气了,成不成先甭说,就这一套表演下来,感觉都值回票价了。
这一头,麻六运了一阵气——其实是累了,休息一阵。
待他缓过了这口气,桃木剑猛地往符纸方向一戳,嘴里大喊道:
“柳文翰,速速现身!”
话音落下,平地里又卷起了一阵风。把原本笔直向上的香线,吹得散乱开来。
按照先前的经验,这风吹一阵,应该就停了。下面就看麻六怎么忽悠老两口。
但奇怪的事出现了,这风竟然越吹越大,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