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我那袄子,做好了吗?”
进了屋,陈初五开门见山的问道。
“袄子倒是做好了,就是鞋还得等几天。”陈大婶说着,转过头看了陈初五一眼,笑道:“你穿着一身单衣就过来,怕不是知道袄子做好了,专门过来穿新衣服的吧?”
陈初五自然不敢说实情,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陈大婶也没有追问,在柜子里翻了翻,翻出两件袄子,放到了桌上:“青色这件是你的,灰色这件是陈大叔的。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爷爷比较习惯穿深色些的衣服,看着庄重。而陈初五人年轻,穿青色的,看着精神。不过这青色属于暗青,不那么花哨,也经脏。
“好咧。”
陈初五应了一声,便把青色那件袄子,套到了身上。扣上扣子,打量了一番。袖子长度刚刚好,肩、腰的宽度也合适。宽松方面也掌握的很好,就这么穿着不觉得松垮垮的,而再加一件里衣也不显得太紧。
主要是穿在身上挺暖和的,在镜子前一照,整个人看着也很精神,陈初五非常满意。
陈大婶也看得不断点头:“换了身新衣服就是不一样了,挺俊的一小伙儿嘛。”
“主要是您的手艺好。”陈初五被夸得不好意
思。
“不错,真不错!”陈大婶绕着圈子,打量了陈初五好一阵,突然问道:“该有十九了吧,亲事定没?”
她这一句话,问得陈初五落了个大红脸。
果然,大妈大婶都一个样,说不了几句就会问你的亲事,如果答没有,那么后面的话,肯定是给你介绍对象。这套路,从古自今都一个样。似乎她们天生就有这一种使命感,见不得别人单着,必须给你凑成对!
当然了,万事也有意外。如果她们回你的是“好好努力”。
那……就该在你自己身上找问题了!
……
“嗯,翻过了年,就有十九了。”
“亲事呢?定亲没?有没有相中的人家?”陈大婶问着,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八卦之光。
她这连珠炮一般的问题,把陈初五给整得更不好意思了。陈初五红着脸,支吾了好久:
“这个……这个……”
“你害什么臊啊。”陈大婶重重地拍了他一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多好的事啊。照实了跟婶说。”
陈初五被逼得没法,只能摇了摇头。
“没有?还是没相中的?”
“都,都没。”
“这个不怕,婶帮你介绍个好的!”
看,该来的还是来了吧。
陈初五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本
是怕爷爷担心,才来陈大婶这儿拿袄子穿,没想到三两句话竟然说到了自己的亲事上。
搞得他挺尴尬的。
另外一头,陈大婶自个儿在那盘算起来:
“张家那姑娘……不成,那姑娘长得跟个炊饼似得,配不上咱们初五。王家那姑娘……年纪倒是合适,就是性格不太好,你压不住……”
陈初五忍不住瞄了她一眼:还好意思说别人性格不好,想想你自己,不脸红吗?
当然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怕挨揍!
陈大婶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在那儿掰着指头盘算着:
“周家……刘家……”
“婶,你慢慢想,我先走了!”陈初五抱起衣服就往外跑,按陈大婶这风风火火的架势,怕是走得晚了,真要拧着他去相亲了。
倒不是他不愿意,主要是没准备啊!
眼见得陈初五仓皇逃窜,陈大婶还在后面一个劲儿招呼呢:
“放心,婶保准给你寻个好对象!”
……
呼,终于逃出来了!
陈初五逃出了陈大婶家,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大妈大婶不好惹啊。特别是遇到婚事、相亲、做媒这些喜闻乐见的事情,这些中年妇女能迸发出的极度的热情,与强烈使命感!
他是真的遭不住啊!
不过回头
想想,陈大婶也是好心,只是场合选的不对。再加上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一般都比较单纯。对于这些事,都比较羞于面对,这才造成了陈初五落荒而逃的局面。
等过后想起来,心里竟然还有点遗憾,若是刚才脸皮再厚一点……
嗨,算了,以后再说吧。
陈初五摇了摇头,往自己家走去。
一进家门,正好和爷爷撞了个对面。爷爷见陈初五这身行头,有些疑惑:“你这是……”
“陈大婶说衣服做好了,我就顺道拿回来。”陈初五脸不红心不跳的回话道。
爷爷点点头,接过了他递来的袄子,认真打量起来。爷爷看的又要比陈初五仔细的多,陈初五只注重合不合身,穿起来舒服不舒服,而老人家看的是做工,比如布料的缝合处,针线是否紧密扎实,有无外露的线头,以及内衬厚度。
一番检查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李家媳妇这手针线活确实不错。”
顺便说一句,陈大婶的夫家姓李,一般小辈都唤她“陈大婶”,平辈或者老一辈,都习惯称她“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