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初五放好了东西,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拿起先前买的布,走到了院子里,对陈大婶说道:“正好陈大婶在,我也就不用跑两次了。我扯了点布,想跟我和爷爷一人再添一件袄子,还是得麻烦陈大婶您。”
“哎,不麻烦,不麻烦。”陈大婶喜笑颜开的接过布,两件袄子,又能挣不少手工钱了。
爷爷责备道:“你这孩子,尽乱花钱。上个月不是才添了新袄子吗,怎么又要做。”
“总得备一件换洗的吧。”
陈大婶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就是。我说陈家爷爷,这可是初五的一片孝心,你就别骂他了。”
看在陈大婶的面子上,爷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一边,陈初五掏出钱包,拿出了一块大洋,又掏了一把铜钱,放在手里数了数。
陈大婶在他数钱的时候,忍不住偷摸着朝他荷包里看了一眼,嚯,还真不少。心里面顿时有了底。
待陈初五数对了,把钱递给陈大婶:“还是上次那个价钱吧,我先把手工钱给您。”
陈大婶笑眯眯的接了过去:“那就谢了。”
“客气什么,还得劳烦陈大婶呢。”
要说起来,这陈大婶的手工费真不贵,做两件袄子拢共不到两枚大洋,也就赚个辛苦钱。都是乡亲邻里,彼此都比较信任。陈初五手头宽裕,便先
把钱付了,没必要等做好了再给,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陈大婶拿了钱和布料,便告辞了,临走前,还不忘对爷爷说了一句:“那就这么说定了。”
爷爷回答:“成!”
……
等陈大婶离开了,陈初五这才问爷爷道:“这陈大婶来咱们家干嘛,送鞋子?”
别忘了,前面他还托陈大婶给他们爷孙俩做鞋子,上次去拿袄子的时候,说还没做好,这才几天功夫,就完工了?
“鞋子还得等两天。陈大婶来,是为了别的事情。”爷爷说到这儿,突然瞪了陈初五一眼,骂道:“你这孩子,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回来不说啊?”
“什么事?”陈初五有些发懵。
“你还好意思问什么事?人家陈大婶好心给你介绍对象,这事你怎么没给我说。”
原来是这事啊,陈初五松了口气,还以为陈大婶发现了什么别的事情,特意来给爷爷打小报告呢。便解释道:“嗨,那不都是没影的是吗?万一别人只是随口说说,咱们却记在了心里,这不就尴尬了么。”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嘴上没溜啊。”爷爷又骂了他一句,随即脸上又浮现出笑意:“不过现在有影了。”
“啊?”陈初五惊讶道:“她还真帮我张罗去了?”
“当然了。刚刚陈大婶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姑
娘家姓李,是她丈夫的本家,也住在梧城。那姑娘翻过年就十八了,年龄和你也挺相配的。你陈大婶去问了,也说了咱们家的情况,他们家觉得挺好。我觉得挺好,就给你应下了,等选个日子,你们小年轻见见面,相个亲。”
“这就相亲了?”
“怎么,嫌快了?”爷爷瞥了陈初五一眼,“也不想想你今年多少岁了,也没个考虑,还得我这老头子为你操心。”
被爷爷这么一骂,陈初五连忙赔笑道:“误会了,倒不是觉得快,就是来的太突然,我自己没个准备。”
“又没叫你今天去相亲,还不得选个好日子吗。你有时间准备。”
“也是。”陈初五点点头,反正这事情定下了,就全凭爷爷做主吧,他又不是柳文翰,家里给张罗个婚事,还死活不同意。就是陌生男女相亲见面,多少有点儿尴尬,不过这个不怕,他都是去百香楼溜达过一圈的人了,也没什么怕的了。
“对了,那姑娘家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你陈大婶说过,我想想……”
瞧瞧,爷爷这一口一个“你陈大婶”叫得多亲切啊,平日里慑于陈大婶的凶悍,连提都不怎么提,偶尔说起,也是称李家那口子。现在人家给介绍对象了,有了实际的好处,这称呼也跟着变了。
恐怕爷爷更想
变另外一个称呼。
对了,这老婆的叔叔的老婆该怎么称呼呢?
这得好好捋捋……
……
爷爷回忆了一下,“对了,是跟她夫家差不多,也是打铁的,至于具体打的什么器具,这个我没问。”
“铁匠啊……”
“怎么着,看不起打铁的啊?”
“那倒不是!”陈初五连忙解释,主要是他一听到铁匠,就想起李大叔那五大三粗膘肥体壮的模样,这姑娘和他是亲戚,这一家人,多少有点相像。外加上她家里也是打铁的,若是长得像李大叔那般……
想到这,陈初五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李大叔穿了身碎花袄子,脑袋上还扎了两根麻花辫,正咧着嘴,冲他笑。
啧啧,那场面,直叫人头皮发麻!
陈初五打了个哆嗦,不敢往下想。
“那……那姑娘长什么样啊?”
爷爷瞥了他一眼:“到时候不就见到了吗。怎么,这就着急想见了。”
我不是着急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