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有什么好歹，我也活不下去了！”

胡家嫂子说的情真意切，想来这两口子之间，还是有感情在的。陈初五点了点头：“行，我先看看。”

说完，就走到了近前，仔细打量起胡混来。

自打上次在酒馆见过一面，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陈初五对他的印象有些模糊，只记得这人有点瘦，看上去病怏怏的。但这一次看他，却吓了陈初五一跳，只见这人眼眶深陷，脸色苍白，眼睛里也是布满了血丝，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想想也是，这人身子骨本就不好，还接连的唱了两天的戏，水米未沾，现在还能站得住脚，已经是万幸了。若这样下去，天晓得他会不会唱着唱着，就倒头死过去。

陈初五打量他的时候，对方正在比划着兰花指，咿咿呀呀地唱着。到底唱的是哪一折，陈初五也不懂，但他的手指，却吸引了陈初五的注意。

原来胡混每根手指上都有道红印子，看上去又红又肿，陈初五有点奇怪，便转头问胡家嫂子：“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啊。我请了先生看不出原因，只能用一些土办法了。结果筷子都夹断了，他都还……哎……”胡家嫂子照实回答着，说到最后，忍不住叹

了口气。

“原来如此……”陈初五点点头。

胡家嫂子说的土办法，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民间有人遇到了撞客，家里人通常就会用红筷子去夹他的手指，一般是夹中指，据说这样能把撞客撵走。黄老道也曾对他讲过，民间这个法子，在某些时候还是管用的，比如说遇到那种法力不高的新鬼，或者是执念不太深的鬼魂就有用。但遇到那种特别顽固的，那就抓瞎了。

看胡混这十根手指上都有伤，怕是一双手都夹了个遍，结果这人还是这样，恐怕遇上了个特别顽固的了。

……

陈初五打量了一阵之后，就想探探对方的底，于是开口问道：“胡混，胡混……嘿，能听懂人说话不？”

他先喊了两声对方的名字，结果都没有反应。想了想，便不再喊名字，直接问话。没想到还真有效果，等他说完后面那句话，对方手上突然一停，抬头看了陈初五一眼：“小女子见过公子。”

说着，还冲他做了个万福。

嚯，还挺有礼貌的。

仅此一句话，陈初五心中便确定，这胡混是真的遇上撞客了。这中邪和撞客又有不同，中邪是被邪气入体，影响了神智，总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比如凝香那样。而撞客，

是被鬼魂附了体，身体是这个人的，但里面却换了一个人。

就如胡混这样，陈初五喊了两声他的名字，对方均没有回话，说明对方并不认为自己就是胡混。这就好像你走在大街上，旁边有人叫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你不会回头应答一样，因为人家叫的根本不是你。

这撞客可要比中邪难解决多了。中邪他还能用清心咒，但撞客的话，就有点棘手了。

好在对方还能交流，陈初五便打蛇随棍上，劝说起来：“那个……姑娘啊，能不能打个商量，你这都唱了两天了，要不休息一下，喝口水吃个饭什么的？”

“不行，要登台了，我要加紧练功！”

就你这样的，还登个哪门子台啊！

陈初五心中嘀咕，但表面上还是好言相劝：“磨刀不误砍柴工，咱吃饱了再练，也不碍事的。”

“胡混”瞥了他一眼：“我又不饿！”

说完，便不再搭理陈初五，自个儿唱了起来。

陈初五心里那个气啊，好说好劝是不行了吧，你倒是不饿，但胡混挨不住啊。当下黑了脸，威胁道：“停了停了，再唱，信不信我揍你！”

“想揍我？”

谁知道，这人突然冷笑了一声，脚尖一勾，勾起地上的一把扫帚，拿在手里耍了个

花枪，然后把扫帚头一指陈初五，轻蔑的说道：“不怕告诉你，本姑娘还是学过两年刀马旦的！要不，咱们练练？”

好家伙，这是软硬不吃啊！

陈初五赶紧退了回来——倒不是打不过对方，就是胡混这个状态，万一真打起来，弄出个什么好歹，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

无奈，陈初五只好向黄老道求助：“老道士，看模样真的是遇上撞客了，你怎么看。”

老道士不说话，突然伸手拍了一下陈初五的后脑勺。

“嘿，你打我干嘛？”

黄老道淡淡一笑：“你再看。”

陈初五依言，朝胡混看去，却发现视野中的胡混竟然变成了双影，有一道虚影笼罩在他的身上，看模样似乎是个穿着戏服的女子。这女子脸上挂着油彩，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但年龄应该不大。

女子虚影举手投足间，胡混的身体也在跟着动。先前他摆出的那些戏曲动作，看上去挺别扭的，但放在这女子身上，倒是顺眼多了。

“这是什么情况？”陈初五满脸惊讶。

“小术而已，帮你开了下天眼。不过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咱们抓紧时间，先说这人的情况。”

陈初五明白，黄老道心中应该有了对应方法。但还是帮他开天眼，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