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下午,陈初五和黄老道按约定的时间,去到了胡混家。刚走到巷子口,就看见狗四在那里等着了。
“哟,狗哥,来的挺早啊。”
“我也是刚到,咱们一起。”
三人说着,一路到了胡混家。
这个时间点,胡混正在睡觉,陈初五看了看他的气色,确实要比昨天好了很多,遂问胡家嫂子道:“嫂子,我们走之后,没出什么问题吧。”
“托您的福,睡得挺好。快到中午的时候醒了一会儿,喝了点粥,吃了几个馒头,就又睡了。”胡家嫂子感谢着说道。
都能吃馒头了,看来休息的挺好。
陈初五摆摆手:“都是朋友,举手之劳而已。那,我们现在唤醒他可以吗?还有些事情要问。”
“行,我去叫他起来。”胡家嫂子应答着,走到了床边,拍了拍胡混,把他叫了起来。
胡混被唤醒之后,精神还有些恍惚,眯缝这双眼在屋里打量了一阵,然后看到了陈初五三人:“狗哥,还有二位大师,你们来啦……”
这人说着,就要强撑着坐起身。
陈初五看他颤颤巍巍的模样,连忙按住了他说道:“别折腾了,你还是躺着说话吧。”
“诶,好吧……”
虽然休息了这么一宿,但毕竟之前被折腾得够呛,再加上这人原本身体就弱,可没那么
容易恢复。陈初五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再坚持,于是看了他老婆一眼,后者把枕头立起来,垫在他的背后,就这么半靠在床上。
紧接着,胡家嫂子给三人抬来了板凳。三人围坐在床边,跟胡混聊了起来。
……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狗四问道。
胡混虚弱的回答道:“好是好些了,就是身子乏,使不出力。嗓子,嗓子也不太舒服。”
狗四笑道:“那是你前两天使劲儿太多了,多将养几天,会好起来的。”
“诶!让大家见笑了!”胡混虽然被附了身,但这两天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鬼附身的感觉,其实就有点像在做梦,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外面的状况,但自己却不能控制。
胡混看向陈初五二人,感谢的说道:“还得感谢二位大师相救啊,若不是你们出手,我……”
“不用,都是朋友。再说了,你以前不也帮过我吗,周家父子神仙索那档子事,若不是你给的线索,我也没那么容易破案。”
“周家父子……”陈初五的话,却让胡混有些发愣。这也是陈初五忽略了,胡混并不知道周家父子身后还牵扯到无头怪一案,更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当时跟陈初五二人谈起,也就是随口一说,顺便混狗四一顿酒吃,没想
那么多,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案件中,发挥了多大作用。
所以现在陈初五再提起的时候,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顺杆子往上爬:“小事,小事。能帮到大师就好。”
“你也甭叫我大师,还是像咱们喝酒的时候,喊我一声陈兄弟就好。”
“那……陈兄弟!”
“诶!”陈初五点点头,见场面话说的差不多了,便转入了正题:“胡兄,你是怎么招惹到那东西的?”
“怎么招惹到的……哎,还不是钱给闹的……”
胡混叹了口气,说起了三天前的经历。
……
先前说过,胡混这人没什么正经营生,平日里就给人当帮闲儿。这所谓的帮闲儿,就是那种没有固定工作的人,又不肯吃苦下力,便整日在外面瞎晃悠,寻点闲事干。
他们或是跟在大户人家后面阿谀奉承,或是帮人跑个腿、办个事、找个人什么的,赚点赏钱。一次下来能得到多少,就得看人东家的心情,运气好点,这一天都不用干活了。运气差点,多多少少也能混一顿饭钱。
这营生没长性,三更穷五更富的,正经人不干这个。
说回胡混身上,三天前,胡混揽了个“好活儿”,干什么啊,给人破台!
什么叫破台?这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旧时的戏园子有个规矩
,新戏院开张,或是戏院换了东家,就得找人去破台。开业前一天晚上,得在这戏园子里演一出戏,武行演员们分成两拨,一波人扮作天兵天将灵官什么的,另一个人装成吊死鬼。然后鸣锣开场,唱不了几句,天兵天将便追着吊死鬼打,一路要从台前追到幕后,一楼追到二、三楼,要把整座戏园子都跑个遍了,这才追到了后门,把吊死鬼从后门撵出去。然后哐当把门一关,这事儿就成了。
到得了明天,便会开门大吉事事顺利!
规矩就是这么样的一个规矩。大方面上各地都差不多,但有些细节上的讲究又不一样。有的地方讲究午夜子时开场;有的地方又是太阳下山就可以;有的地方得亮家当,先唱一出《六国封相》的;还有些地方要在台上洒鸡血,摆关刀——那可是真关刀,几十斤重的那种。
反正各地讲究都不一样吧,咱就按梧城这边的规矩来。
说城南那边,有一座老戏园子。那戏园子以前也是挺出名的,上演了不少好剧,也出了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