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百灵姐吗？”

面对白班主的询问，“百灵姐”微微一颤，却没有答话，反而转过身去，似乎不想见人。

但她这动作，也相当于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百灵姐？真的是百灵姐！”

武大妈等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作为当初玉兰戏院的台柱子，小百灵有着很高的威望，艺人们都服她。以至于这么多年以后再相见，虽说已经阴阳两隔，但大家还是惊喜更胜过了恐惧。

这样的情绪，似乎也影响到了新玉兰班这群艺人。小姑娘们也没那么害怕了，一个个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向台上的小百灵二人。

戏台上，小百灵侧过脸，对小红月说道：“我躲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肯放弃吗？”

“我只想跟姐姐好好的再唱一场。”小红月话语之中，带着执着。

“你就不恨我？”

“都过去了。而且，也不是你的错。”

陈初五听两人这对话，似乎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好奇心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再看其他人，包括白班主、武大妈也是一副竖起耳朵，听八卦的表情。

百灵姐沉默了好一阵，这才开口说道：“何必呢？”

“那你又何必呢？你看看这戏院……”小红月说着，指了指周围：“你看这戏台，

这大堂，这桌椅板凳，这茶杯茶碗，都不是以前的模样了。玉兰班已经没了，你何必还强留在这里呢？”

“是啊，是我太执念了。”百灵姐自嘲的一笑，然后抬头看向小红月，表情中带着欣慰。有种自家妹妹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小红月进一步劝说道：“姐姐，这人世间已经没有咱们留恋的了。咱们好好唱完这出戏，就离开吧。”

“像以前那样？”

“对，就像以前那样。”

百灵姐思量了一阵，重重地答了一声：

“好！”

……

她们的对话听到这儿，陈初五大概听出了点儿眉目。原来这天福戏院里面，不只有小红月一只鬼，百灵姐死后，也逗留在这戏院里，不肯超脱。

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故事，以至于百灵姐心生愧疚，一直躲着小红月。反过来，小红月却并不恨百灵姐，而是一直想把她找出来。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这天福戏院总是会出现唱戏声，这是小红月在引她出来，然后劝说她，跟自己一起去往阴司转世。

现在看来，这小红月的执念，并不是唱戏，而是这百灵姐。只不过她没有跟陈初五说实话。

这让陈初五挺气愤的，有啥话早说不行？大家好说好商量嘛，非要临时搞出点变

故才开心？

万一你今天唱这一出，没有把百灵姐引出来，那这鬼戏是不是要一直唱下去？

若是像你以前那样，隔三差五来一出。

那人家天福戏院还做不做生意了？

不过话说回来，经常有鬼戏可听，唐福禄应该会很开心吧……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人也是奇葩，不能以常理来推论！

这一头，见百灵姐终于答应了，小红月很是开心。但转脸一看这空荡荡的戏台，脸上又出现为难之色。

人都跑完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难道真像陈初五说的“干唱”吗？

这多扫兴啊！

只好求助的看向陈初五：“陈大人，您看这……”

“这声大人我可当不起，我就是个小人物。”陈初五一撇嘴，现在知道求我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小红月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做得不对。陈初五好心好意的帮她，又找戏院又找人的，来回奔波了好几天，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自己却欺骗了对方，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

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拖下去万一百灵姐变卦了怎么办？

当下只好换上一副笑脸，用一种半撒娇半妩媚的语气，对陈初五喊道：“哎呀，陈哥哥，您就原谅奴家嘛……”

这一声“陈哥哥”喊

得陈初五心尖一颤。

心想这唱戏的就是与众不同啊，说变脸就变脸，这谁招架得住啊？赶紧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只觉得心境平复了，这才无比硬气地说道：

“别叫我哥哥。您比我大一轮呢。按岁数来论，我该叫你婶……”

陈初五说着，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转脸一看，只见得武大妈等人，全都用一种极为不善的目光盯着他。也对，想当年玉兰班里就属小红月最小，大家伙都把她当亲妹妹看，宠上天了，哪能眼瞅着她被陈初五欺负。

再说了，这女孩子的年纪是能随便提的吗？

陈初五这不就踩雷了么，而且还踩的是两颗大雷！

面对着众人不善的目光，陈初五只好苦着脸说道：“你们看我干什么，该找他啊，他才是戏院东家。说话可比我管用多了。”

陈初五说着，一指唐福禄。

作为阴司巡游，他倒是不怕小红月，但他不能不能不怕武大妈。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唐兄，别怪我出卖你，主要是武大妈那拳头，打人可疼了！

……

唐福禄原本摇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