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姐口喊冤枉，声称余书生二人的死，不是她做的。

陈初五等人倒是觉得正常，审案嘛，不遇到几个喊冤的，那怎么叫审案？

还不等柳文翰继续审问，小红月那边却先开了口。

只见她一脸惊讶道：“啊，那俩畜生不是你杀的啊，我们都以为是你冤魂索命呢！”

百灵姐苦笑了一声：“我倒是想报仇的，但当时走不出戏院啊。后来听到他们被害的消息，也就歇了这个心。”

“哦，原来如此……”小红月恍然大悟，然后转头对柳文翰说道：“大人，百灵姐不会说谎的，我可以保证，那二人真不是百灵姐下的手！”

眼见着小红月一副言辞凿凿的模样，陈初五忍不住扶额。这姑娘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杀人犯会那么轻易承认自己杀了人？

但回头想想，也对，小红月到死也就才十五六岁而已。虽然幼时经历了些变故，但一直以来玉兰班都把她保护得很好，这姑娘到死也是一副天真烂漫丢三落四的性格。再加上百灵姐如她亲姐姐一般，那么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

不过小红月的保证，在柳文翰这边没有半点作用：“无需你作保，本官自有判断。”

说完，只见得柳文翰眼中浮现出一道清光，然后再往百灵姐看去。受这清光一扫，百灵姐恍惚有种灵魂

都被看透了的感觉。

……

“咦？”

过了没多久，柳文翰突然轻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见陈初五一脸好奇，柳文翰朝他一甩袖子。只觉得两眼一阵清凉，等他再睁开眼时，便见得二女的头顶之上，竟氤氲出两道雾气。

陈初五恍然大悟，状元哥这是在帮他开天眼啊。

曾记得当初在胡混家，初见小红月的时候，黄老道就帮他开过一次天眼。这天眼颇为奇妙，不只能看到阴魂附体，还能看到对方的气数。

这世上无论是人仙鬼妖，都有气数一说，头顶雾气的颜色，代表着这人的气数。若是泛着黑色，那代表这人要倒霉；红色表示要行大运；金色要发财；紫色要升官；至于粉红色嘛，就代表这人要走桃花运——就如胡家嫂子那般。

不过像胡家嫂子头顶如同种了片桃花林那样的，实数少见！

话说回来，若是对方犯过人命官司，这气数之中便会浮现血煞之气，害得人越多，血光越浓。

但奇怪的是，陈初五观小百灵二人的头顶，皆是青白之气，并未有血光浮现。这代表人家清清白白的，并未害过人，也没有欠下血债。

这也难怪柳文翰会疑惑不解。

难道说，还真的冤枉百灵姐了？

杀害余书生二人的凶手，另有其人？

一时间，公堂上陷入了一丝停滞，柳文翰皱着

眉头，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桌面，堂下二女也不敢多言。

胡头低声说道：“大人，此案毕竟年生久远，也有可能是她在这些年间洗去了血煞，或是有其他的变故，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气数也不是一成不变。”

他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气数并非一成不变，比如一个走背运的人，若是遇到有贵人相助，也能遇难成祥。到了这个时候，再看他头上的雾气，又会变成别的模样。

柳文翰点点头：“此事牵涉到两条人命，不得不慎重啊。”

“要不搜魂吧？”

“搜魂手段太过极端了……”柳文翰有些迟疑。

胡头两手一摊，一副你是上官，你做决定的表情。

陈初五对二人说的话一知半解，忍不住看向胡头，后者见柳文翰尚在思考之中，于是动了动嘴唇，他的声音便在陈初五耳畔响起。却是用了和黄老道一样的术法，悄悄传音过来。

“兄弟，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也是正常。咱们阴司城隍有一重宝，名曰‘搜魂镜’，能观此人今生所有经历。以前也有那么些冥顽不灵的重犯，死不认罪，还试图用各种方法掩盖其罪行。结果在搜魂镜面前，一切伎俩都无所遁形。”

那是好事啊！

陈初五刚想开口，却又顾忌到这是公堂之上，不敢胡乱发出言语。只可惜他不会这般传音术法，只得用眼神示

意。

胡头看出了他表情中的意思，摇了摇头，继续传音道：“只不过此宝使用起来消耗甚大，不能经常使用，一年下来也就只有几次的使用额度。况且这搜魂镜太过强大，被它照过的阴魂，会受到极大的痛苦。现在并无确凿的证据证明小百灵害了人，文判官心善，不忍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这样啊……

陈初五点点头，看来这搜魂镜和他入梦有些相似，都能看到对方的人生经历。不过他入梦，痛苦的是他自己；而搜魂镜痛苦的是别人。

而面对着一些巨恶重犯，搜魂镜也有着威慑的作用。毕竟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又有自己人生经历作为主要证据，就别想着抵赖了。

柳文翰思量了好一阵，终于有了决定。毕竟案子审到这里了，不能半途而废。况且此案年代久远，很多线索证据都无从查证，小百灵又矢口否认，那就只能用一点极端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