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匠已经做好了破财免灾的打算,奉上了一个月的工钱。那人接过了荷包,掂了掂,却一把扔了回来。
不屑地说道:“就这点儿小钱,掉地上我都不爱捡的。”
仿佛是在证明自己的话一般,他说着,随手掏出了一锭元宝,砸了过来:“接着,大爷我赏你的!”
李铁匠慌忙接住元宝,只感觉入手沉甸甸的,心中惊叹:好家伙,这一锭怕是有七八两吧!
对方这一番举动,倒是让李铁匠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这官爷不抢人钱财,反倒是给人赏钱了?
一时之间,有点儿发懵。
这时候,那汉子又开口道:“你这事儿啊,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跟我去见将军。将军说放你,就放你。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估摸着就是循例问一下,我们家将军很好说话的。”
李铁匠心中发苦,遇上个不差钱的主,非要找事,这可就麻烦大了。心中刚升起逃跑的念想,就见得这人目光中隐隐带有威胁之意,看样子自己只要一有点意动,对方就会第一时间拔刀,砍了自己的脑袋。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都不知道去哪儿说理去。
算了,还是去见见吧,希望他们家将军,是真的好说话。
……
李铁匠点点头,唯唯诺诺地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去。
那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那马儿可真是高,像李铁匠这样身板的,在普通人中都是鹤立鸡群的,结果只能够到马头的位置。
走到近前,还未等说话,那马儿突然打了个响鼻,喷了他一脸的口水。将军当面,李铁匠不敢有过多举动,只能顶着一脸的口水,擦都不敢擦一下。
倒是他这副落魄的模样,却引得将军忍俊不禁。
李铁匠面对的这位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陈初五他们见过的那位谢将军。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不过这次见面,场面算不得多和谐。
只见谢将军伸手拍了拍马脖子,安抚了一下躁动的马儿,这才开口说道:“莫怕,先擦擦脸。”
“诶,谢过将军!”李铁匠忙擦掉了脸上的口水。
待他收拾完了,谢将军继续问道:“你是哪里人?姓什么,是做什么营生的?”
李铁匠老实的回话道:“回将军,小民是梧城本地人,姓李,做的是打铁的营生。混点糊口钱,上不得台面……”
“原来是位铁匠,难怪身子骨那么壮实。”谢将军点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李铁匠,我观你也是本分人。正巧,
本将军手下尚缺一名修缮兵甲的铁匠。今天遇上你,也算是一场缘分。你可愿意跟随本将军建功立业?”
“啊?”
李铁匠愣住了,不是说循例问一下吗,怎么转眼就变入伙了?
有道是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这年头将军大帅可不那么值钱,胆子大点儿,随便有几个人,有几条枪,就敢拉大旗抢地盘。运气好点的,能逍遥快活一段时间,运气不好的,刚冒头就被人按下去了。
至于手下的兵丁,更是九死一生,命大的被人收编了继续挨着;命不好的没几天就玩完了,然后随便往乱葬岗上那么一填,家里人想祭拜都找不到坟。所以有点儿办法的,都不愿意当兵。
这还是有枪的,而眼前这些个兵丁,别看长得倒是魁梧,气势也足。但手中的家伙什不好使啊,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用冷兵器作战!
眼前这支队伍,如果往回倒数个几百年,或许能称得上精锐二字。但今时不同往日啊,手里没枪,要真的上了战场,人家砰砰几下,全都得死去——毕竟这再厚的盔甲,也挡不住子弹手榴弹炮弹啊。
李铁匠可不想跟着他们送葬,但拒绝的话,到了嗓子眼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还是那句话,势比人强啊。人家嘴上说这是商量,但实际上就是抓壮丁,你敢拒绝一下试试?
立马大刀片子就往你脑袋上招呼。
但要是答应的话,跟去死有什么区别?
一时之间,李铁匠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
见李铁匠一直不说话,谢将军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看样子已然是没了耐心。李铁匠心中又急又怕,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一个主意来。
好在这个时候,先前那个汉子拿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低声说道:“你这憨货,我们将军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还不快谢恩?”
说着,还朝李铁匠挤了挤眼睛,似乎在告诉他:你小子可想好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恶了将军,没人保得了你。还是先答应下来,以后再做打算吧。
李铁匠这时候也回过了味来,看来不答应是走不了了,当下只得按那汉子说的,磕头谢恩。谢将军脸色这才缓和过了,点了点头,勉励了他几句,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什么好好干,以后共享富贵之类的。
不过这人也不全是画饼,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朝旁边一伸手,便有亲兵递来两锭金元宝。谢将军把元宝扔给了李铁匠,然后对
先前那人交代了一番,让他暂时领着李铁匠。
然后大手一挥,队伍开拔,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