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五终于明白,为什么胡头叫他来看的时候,脸色会那么难看了。
这地方简直太可怕了!
地下室二层,是一个很大的地窖。
一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地窖中,层层叠叠地堆放着的好多尸体。他们如同垃圾一般,被人随意丢弃到这里。
周围的墙上,天花板上,满是弯弯曲曲的符咒。这些符咒呈暗红色,好像所用血来书写的,再配合着这满屋子的尸体,一看就能联想到,有人在这里进行着某种邪恶的祭祀。
灯火的幽幽地晃动着,倒映出一张张惨白的面容。他们大张着嘴巴,瞳孔浑浊,脸上还保留临死前的表情——或惊恐、或疑惑、或无助、或怨恨。
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控诉。
如此恐怖的场景,见得陈初五头皮发麻,恍惚踏入了地狱一般。
看到这,之前那股恶臭终于有了源头——就是这些尸体散发出的臭味。
按理说在这隆冬的季节,尸体没那么快变质腐烂。但别忘了,这里是地下二层,离地表有好几丈的距离。这里的温度,反而要比上面暖和很多。而这里通风情况也不好,反而容易滋生腐败物质。
便如那些压在下面的尸体,他们口鼻之中,不
断地往外流淌着黄色的液体,皮肉下面一动一动的,似乎有虫子,在他们皮肉下扭动。
“这……呕……”
狗四要比陈初五稍微几步,当他赶过来,一眼看到里面的景象,也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至于后面跟来的保安队员,他们本就被这恶臭味熏得够呛,再看一眼这地狱般的景象,也被受不了了。一个个扶着墙狂吐起来,一直吐到胃里空空的,那股子恶臭味还直往口鼻里灌。
再联想到里面的景象,又忍不住呕了起来,但这一次却连酸水都吐光了。
“上,上去再说……”
陈初五虽然身为阴差,但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所以不比他们好多少。他也是吐到快虚脱了,这才稍微适应一些。但目光还是不敢往那些受害者的身上去看,那一张张苦难者的脸,就仿佛是一根根尖针一般,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灵魂。
他受不了了,于是提议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狗四自然是从善如流,而其他保安队员们,也不需招呼,恨不肋下生出一双翅膀,飞快地逃离这地狱般的地方。
……
一群人连滚带爬地跑到教堂外面,虚脱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想以此来驱散吸入
肺里面的气味。
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口鼻之间还是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四大口的喘着气,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那地窖里的……都是最近失踪的走荒人!”
渡过了刚开始的那段惊恐期,陈初五头脑总算清明了过来,对于狗四的询问,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对于这些人,他早就有了猜测。只是当他亲眼看见如此惨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神激荡。
想来,实际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黑袍人因为某种目的,或者是修炼某种邪法,残害了大量的走荒人。这些走荒人的阴魂,被他收拢到了万魂幡里——陈初五曾在他万魂幡中,见到过几个阴魂,面容与地下二层的几个受害者相似,这便是证据。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害怕尸体太多放不下,或者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便让刀疤脸他们把受害者的尸身,运到别的地方丢弃,还稍加掩饰,做出是走荒人半夜冻死的状态。
先前说过,这些走荒人都是外来者,在梧城这边无依无靠。而且因为他们的到来,滋生出很多麻烦事,梧城百姓对他们的感官,也不算太好。所以即使这些人
死了,也不会有人帮他们出头。
况且官府那边本就为安置走荒人一事,搞得焦头烂额了,所以对于他们的死,不会格外追究。大家都有一个共识——今年冬天那么冷,他们都露宿街头的,每天冻死一些人,不是很正常吗。
因此,他们暗中杀害走荒人一事,没有人发现。
一直到阴司城隍这边发现了阴魂数目不对,再加上陈初五两方串联,阴魂失踪案这才浮出水面。
再后来,便是阴差们彻夜巡查,黑袍人他们发现了不对劲儿,这才偃旗息鼓,把明面上的事情,转到了暗处。
而最近一段时间,在表面上来看,阴魂失踪案是停止了。但这都是假象,实际上失踪案并未停止。一直都有人受害,只是他们的魂魄,被黑袍人收走了。而他们的尸体,因为外面风声比较紧的缘故,刀疤脸他们不敢随意丢弃,便全放在了地下室二层里面。
细细算来,这种情况应该持续有一段时间了,所以那些最先被害的尸体,才会呈现出腐败的状态。
若不是陈初五找到红姐,打探出了这洋馆里面有异样,再邀约着狗四他们赶到这里,最终撞破了他们的恶事。
或许等黑袍人作完了他的邪法,只需
要把地下室一填,他们所犯下的罪恶,便会随着这些受害者的尸身,掩埋在这黄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