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狗四的称述中,陈初五得知。这事情吧,真的和狗四没有关系,甚至跟保安队没有关系。
当日,陈初五等人离开之后,保安队来收敛洋馆里的尸体。看到那么多被害者的尸身,再加上那几个经历过洋馆事件队员,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些,大家伙就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然后狗四把槐先生带回去,并向队长王震山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夜审的经过,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听说罗三爷竟然为一己私欲,祸害了那么多人命,大家伙简直是群情激奋!
这些保安队员吧,虽然平时懒散了点,偶尔还欺负一下平民百姓,但骨子里还是血性汉子,分得清是非黑白。那罗家做了那么大的恶,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便有人站出来叫着要去罗家逮人。
队长王震山也被这事气得不行,既然“军心可用”,当场便大手一挥,带着手下的保安队员,去到了罗家。
谁知道,当他们来到罗家的时候,却发现咱们梧城的县太爷竟然也在。
见此情景,王震山就知道今天多半是带不走罗三爷了。
果不其然,不等王震山把案情说完,县太爷便先发话了,说是官府也接到了消息,但事情干系重大
,案情错综复杂,未免冤假错案,还得详细审查一番。而且罗家为本地乡绅,且罗三爷年事已高,不宜来回奔波。
所以在案情查明之前,先不予以逮捕。
最后还慷慨激昂地发表言论,说此案一定会秉公办理,绝不会放过一个凶手,也不会令一个百姓枉死!
反正县太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罗三爷他保下了,今天谁也带不走他。
虽说王震山手里有人有枪,背景也不小。
但他名义上还是县太爷的下属,在梧城这地界上,应该听县太爷的指挥。虽然心中有万般不愿,最终还是领着保安队员们打道回府。
等他们回到保安队,便有衙门的人过来,说要把槐先生等人押送到县衙大牢,说是准备问审。
这倒是正常程序,王震山找不出理由拒绝,只能任这些人把他们领走。
而就在狗四他们等着县太爷秉公办理,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的时候。
又出事了。
……
“又出什么事了?”陈初五追问道。
“槐先生死了!”狗四咬牙切齿道:“说是身上伤太重,当天夜里重伤不治。”
“胡说!城隍爷不让他死,他就不会死!武判官只是打散了他身上的邪术,咱不说多了,
天还是能活的。怎么可能当晚就死了!”
“可罗家要他死,咱县太爷要他死啊!”
“你是说……”陈初五瞪大了双眼。
狗四回应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咱们都被骗了。在洋馆那边出事的时候,罗家就收到了消息,早一步打点好了一切。衙门里的官老爷们,都被他们拿银子喂饱了。至于那些个打手,都是罗家人,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家人的安全,都必须舍命出来认罪。”
“那就只有槐先生没法控制。”陈初五补充道。
“没错,未免槐先生在公堂上反咬一口,他必须死!”
“妈的!这群贪官!”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了,罗家见事不对,先一步做了准备。他们第一时间买通了县太爷,保住罗三爷不被拘捕,然后再上下打点一番,又威逼参与此事的打手们。
这几天时间,怕是都用在了这上面。
等打点好一切,今天突然问审。在上下都有默契的情况之下,打手们便顺理成章地说一切主谋都是槐先生,此事与罗家并无关系,甚至罗家都不知道此事,是他们自己受了妖人蛊惑,成为了妖人的帮凶,犯下了惊天大案。
而罪魁祸首槐先生,也在拒捕
的时候受了重伤,早在入狱的当晚便“重伤不治”了。
既然首恶已伏诛,总不能拖出来再砍一次吧,算是便宜他了。但这几个帮凶却不能轻饶,他们必须为自己犯下的恶事而恕罪——毕竟咱县太爷说过,不能放过一个凶手嘛。
这才有了今天的突然行刑。
这一套逻辑下来,不说严丝合缝,但也条理通顺。
最重要的是,这一系列事情里面,罗三爷没有露面。一切的事情,都是槐先生以及刀疤脸等人在办的。
就算狗四他们指认,说此事的主犯其实是罗三爷,但罗家打手们不承认,槐先生又死无对证,根本没证据抓人。
只能到此为止。
要不说那些官老爷人精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打在七寸上。槐先生一死,罗三爷立马洗脱了罪名。
至于那些个洋人……虽然上头不待见他们,但也是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毕竟大环境在那儿,想要砍他们的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陈初五也没问这一茬。
……
“那王队长就任由他们这样胡来?”
“哪儿能啊。”狗四解释道:“你是没见着今天的情形,他们想贿赂王队长,气得王队长都掏枪了。但人家毕竟是县
太爷,是梧城的天。咱们得受人管束啊。”
“他们就不怕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