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刽子手同时下刀,在场众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大片寒光,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下一刻,只听得“咔嚓”一声,大捧大捧的鲜血便从刀疤脸等人的颈项中喷涌而出,鲜血喷得老高,顿时染红了旗杆上的白幡。
在场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都张大了嘴,表情呆滞,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一直到刀疤脸等人身体倒下,人们这才回过神来。
下一刻,刑场上变得嘈杂起来,胆小的捂住双眼惊声尖叫、胆大者拍着巴掌连连叫好、还有人指着台上的尸身骂了声“该!”——在行刑之前,有差人宣读死囚们的罪状,大家听说这些人暗中害了无数走荒人的性命,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亲自提刀砍掉他们的脑袋。
这也是官老爷要拿他们几个小虾米开刀问斩的原因。
无他,平民愤而已。
至于那群守在刑台边的小孩,他们不懂这些人该不该杀,这些东西也与他们无关。他们注意力都盯在那满台子的鲜血上。但见得刽子手抽刀离开,这些人便如苍蝇一般,“嗡”地一下全围了上来,拿起手中的馒头,蘸了血就往外跑——那操性,仿佛
捡了什么宝贝似得。
而人群中,也有不少手拿馒头的人。这些人拿不出钱雇小孩,只能站在人群中等着。眼见前排的小孩已经蘸了血馒头离开,这些人也急不可耐起来,纷纷往刑台边冲。
那狰狞的模样,仿佛争抢血食的恶鬼!
见此场面,保安队员们连忙撤到一旁。
没了约束,人群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一时之间,有人想出去,有人想进来。人挤人、人堆人、人踩人,呵斥声、谩骂声、哭声、喊声汇聚成一片,闹哄哄乱糟糟的。
场面那叫一个乱!
这一幕景象,陈初五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
回城的路上,陈初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槐先生是当天夜里,就被他们给害死了,这人死之后,魂魄自然该去阴司城隍那边受刑。那么阴司那边应该会发现不对劲儿的,怎么他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呢?
但转念一想,这事也不难解释。
首先,他这几天并没有去阴司城隍,槐先生回来的消息,自然是不知道的。其次,阴间不管阳间事,阴司城隍这边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做到了。后面就等着把凶手的魂魄带去地府受刑
就够了。即使知道了阳间这边官老爷与罗家勾结,洗脱了罗三爷的罪名,阴司也没法插手。
道理虽然想通了,但陈初五还是觉得,这事应该上报上去。
于是回到了梧城之后,就径直来到了城隍庙,照例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和衣往墙角一躺。
顺便说一句,他现在有了巡游令,回家躺床上也能去往阴司城隍。但这不是顺路嘛。
不一会儿,陈初五的意识就来到了阴司城隍。
还是直接往柳文翰的公房走,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胡头正站在门口。还不等他打招呼,胡头先竖起手指,在嘴唇上一压,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陈初五连忙闭上嘴,走过去。
走到近前,胡头指了指里面,低声对他说道:“小声点,大老爷和文判正在下棋呢。”
陈初五探头往里一瞧,果不其然,屋里面柳文翰跟大老爷正在对弈。
“我有事要上报。”陈初五低声道。
“只要不是天塌下来的事,就先等二位爷下完再说。”
陈初五想了想,也就是循例上报一下。还是那句话,阴阳有别,阴司城隍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本分,现在出纰漏的是阳间衙门。阴司这边也
管不着。
想到这儿,陈初五回话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等二位爷尽兴了再说。”
“那就最好不过了。这阴魂失踪案啊,事情太大了,他们二位身上的压力比咱们大多了。现在案子终于完结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时间放松一下……咱们做下属的,还是得体谅体谅上官的辛苦。”胡头说着,朝陈初五挤了挤眼睛,似乎另有所指。
陈初五一时之间也辨别不出他究竟想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候在一边。心想等就等吧,一场棋局而已,应该不会下太久吧。
……
陈初五本以为这场棋局不会下太久,他还是太年轻了,未曾想这屋里的二位一下起来就跟没完似得。
他在门外站了好久,也没见二位下完。
这阴司城隍的天,一直阴沉沉的,也看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但凭他长年打更,练就出来的对时间的敏感,感觉到应该下了有好几个时辰了。
心里挂念着打更的事,陈初五便想就此离开,等明天找个机会再来上报。刚想走,就被胡头给拦住了:“这可不行啊,下属要有做下属的规矩。来都来了,不打个照面就走。你不怕领导以后给
你小鞋穿啊?”
说完,又朝他挤了挤眼睛。
陈初五皱着眉看着胡头,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好像平时最不守规矩的就是他吧,每个月没少被罚饷钱,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得。
还有,他一直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