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想来你应该猜的十之八九了。但哥哥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无论谁来问你,这事儿都是阴魂私自出逃,咱们阴司城隍把他们抓回来。而他们出逃间闹出了什么事情,都是阴魂个人行为,他们自己承担,与咱们无关。明白吗?”
见胡头一脸的郑重,陈初五也知道这事干系重大,点头道:“其实我就是好奇而已。既然不会骚扰到无关百姓,我也不会多说。”
胡头咧嘴一笑:“你明白就好。行了,哥哥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送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是。”
说完,两人拱手作别。
等陈初五从城隍庙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去了一整夜。昨晚打更的差事还是给落下了,不过还好,现在有黄老道帮衬着,倒不会误了差事。
就算两人都走不开的时候,还可以请廖平来帮忙,不会碍事。
踏出城隍庙大门,感觉温暖的阳光照射到自己身上,陈初五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来这里之前,他整个人是压抑而憋屈的。但去了阴司城隍一趟之后,心态又不同了,只觉得无比敞亮,就如这日光一样。
“昨晚上,
应该很热闹吧……”陈初五喃喃地自语道。
……
昨晚确实特别热闹。
随着刑场上刀疤脸那些人被砍了脑袋,这案子算是给百姓们有了交代,罗三爷也彻底从这个案子里摘了出来。
虽说坊间亦有流传,说此案背后还有罗家主使,罗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这都不影响大局,只要官面上认定了此案与罗家无关,那他们便平安无事。
至于那些坊间传闻,也只是流传在一些小圈子里,不敢大肆传播。毕竟罗家凶名太甚,现在又在风头上,那刑场上的血都还没干呢,敏感的很!
若一个不小心,被罗家的人听见了,少不了一顿收拾。
这年头,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入夜之后,罗家大宅亦如平日里一般的平静,大家该吃吃该睡睡。似乎这件事,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罗三爷也如寻常那般,吩咐下人为他找来“血食”,然后便自个儿躺在躺椅上悠哉地等待着——这整个案子,他连面都没露一下,自有下面的子侄辈去操持。
对他来说,不过是死了一些草民而已,犯不着多计较。
不多时,屋外传来一阵响动,管家在外面通报道:“三爷,人已经带来了。
”
“恩,进来吧。”罗三爷应了一声。
紧接着,大门从外面被打开,管家领着几个家丁走了进来。行到罗三爷面前,管家先行了个礼,然后让到一边,亮出身后被家丁环绕着的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年纪也就十二三岁,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脸上脏兮兮地,头发枯黄,身材颇为瘦弱,想来是长年挨饿,缺少营养所导致的。倒是那双黑白分明眼睛挺好看,大大的,透着一股灵气。不过这双好看的眼睛,现在正惊恐地看着四周。
那表情,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兽。
罗三爷转过脸来,稍微打量了小姑娘一番,隐隐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但转念一想,这年头的人,不都是这样么。有些个家里孩子生得多,养不活,就把儿女卖到大户人家家里,当个丫鬟佣人什么的,算是谋一条生路。
但诸位看官请注意,这些小孩子是被卖进来的,便如货物一般,给了钱签了卖身契之后,生死全凭主家做决定。
即便是他们的亲生父母,都没法干涉。
这几年环境相对要好一些,但梧城也有不少吃不起饭的人。罗府每个月都会买一些小孩进来,说是填补下人,实际上
,大多都成了罗三爷的“血食”。
这事罗家人知不知道?
知道。
但没人去管,还是那句话,不过是一些草民而已。
再说了,想三爷当年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出生入死,才闯下了这份偌大的家业。后辈人享受了这份余荫,那就应该全一个孝道。
三爷辛苦了那么多年,临老了要享受享受,不应该吗?
不过是方式古怪了一点,只要还是咱罗家长辈,那就没事。
更有甚者,还悄悄关注着,想看三爷此举到底成不成。若是真有用,等自己到老的时候,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多活几年。
人嘛,都是怕死的。
能多活几年,谁不乐意?
……
这一边,罗三爷打量完之后,朝管家点点头。
后者会意,朝家丁们递了个眼色,然后躬身退出了屋子。末了,还贴心地关上了大门,只留下那个小姑娘还在屋中。
砰……
两扇大门重重地合上,发出一声沉闷地声响。
小姑娘惊得一哆嗦,眼中的恐惧更甚了。
与此同时,罗三爷缓缓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刚起身的时候,动作还有些迟缓僵硬,仿佛一台生锈的机械。但随着他的起身,弯曲的腰部往上挺起,关节
处传来“咔咔”地声响,恍如那机械上的铁锈一一脱落了下来。
待到他站直的时候,这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