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爷吵着要跟陈初五去捉妖，认别人怎么劝都不听。

陈初五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

毕竟跟着自己，还能照应一下。若让他自个儿去，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后悔莫及了。

见陈初五答应了，唐少爷开心得不得了，摇着扇子走路都带着风——那神情，知道的晓得他要去捉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相亲呢。

而在回福满庭的路上，陈初五跟韩掌柜等人说起麻六的事。大家群策群力，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事儿的起因是灰二姐找到麻六，要找他报恩。咱们先不谈她究竟欠了麻六什么恩情，反正灰二姐说了，要供养他，给他生孩子。

不过供养麻六的粮食，却不是凭空变出来的。陈初五感觉她还没那道行，即便是柳文翰、胡头这样的，也没法凭空变粮食出来，不然就不会有阴司磨坊的存在了。

灰二姐带来的粮食，肯定是有来路的。

至于打工赚钱，想来她应该不会去做，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偷。

毕竟她是老鼠嘛，老鼠本来就是要偷粮食的。

那她偷的是哪家的粮食呢？

答案很简单，福满庭呗。

福满庭的位置本身就离麻六家比较近，况且

经韩掌柜回忆，每天丢的粮食都不多，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丢了些米面什么的，过一阵之后，才会有鸡鸭鱼肉失窃。

这就跟麻六的说法对的上了，这灰二姐带回来的粮食，就是出自福满庭。

至于她有没有去别家顺点东西，那就不知道了，想来应该也不多，不仔细查的话，应该很难发现。或许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太在意。

毕竟福满庭这事儿，也是因为陈初五过来问起，再加上丢了宝贵的“花胶”，这才顺藤摸瓜地追查下去。

……

这里就要说回“花胶”一事了。

先前灰二姐只偷一般的粮食，对于银两以及贵重食材都不拿，一方面应该是害怕引人注意，另一方面可能是怕影响“善功”。

这“善功”一词，还是唐少爷说的，也不知道他从哪个说书先生嘴里听来的。大概的意思就是，无论是鬼还是妖怪，想要正正经经地修行，就不能害人，要多做善事云云，否则就会妨碍修行，甚至会有杀身之祸。

就如白娘子，一场水漫金山，害了无数人的性命，于是被压了在雷峰塔下。

所以按唐少爷的想法，也是这个道理。若是偷一些普通的食物，解决温饱应该没

事，但偷贵重的就会遭报应——那灰二姐这不就遇到陈初五了么。

他这话说得没啥根据，但道理似乎也说得通，那就姑且相信他这个言论吧。

但灰二姐偷花胶，可说是无奈之举，也可以说是她自己作的。

她知道麻六嫌弃自己，便舍了跟他白头偕老打算，便想要给麻六生个孩子，为老麻家添个香火，然后自己好回深山修炼。但行事却急了，想快点把事儿办成，便天天地折腾麻六。

麻六被折腾得日渐虚弱，照这样下去，人就没了。无奈，灰二姐只好盗来“花胶”，为麻六补身体——可别忘了，花胶有补肾益精的功效，能治疗肾虚滑精。

用到麻六身上，也算对症。

顺便说一句，麻六用了都说好。可见这玩意儿确实有效果。

所以说灰二姐自己作呢，你一只公老鼠，非得给人生孩子，你生得出来吗？

自己什么品种自己不知道吗？

报恩方法千千万，也没必要非得给人当老婆的。开个空头支票，说来世做牛做马，不也成吗。

想来这灰二姐怕是只听过白蛇传这故事。

哎，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到这里，事情的前因后果便理通了。至于先前陈初五等人为

什么没找到痕迹，因为他们都把目标注意到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老鼠，况且粮仓里有老鼠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不会怀疑。

至于放花胶的贵重仓库，有透气的窗口，放花胶而柜门也是镂空的，灰二姐能变化人形，自然也能变大变小，想来就是从这些孔洞里钻进来带走的。

……

一群人说话间，便回到了福满庭。陈初五拒绝了唐少爷一起喝汤的邀请，找韩掌柜要了间僻静的房间。

韩掌柜把他引到一楼的一间偏房里，这里本是韩掌柜休息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打扫，倒也挺干净的。靠墙边摆放着一把躺椅，看样子是定做的，比陈初五的床都大。

等韩掌柜一走，陈初五便躺在躺椅上，心神沟通着巡游令。不多时，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他的意识，也来到了阴司城隍。

陈初五径直来到了柳文翰的公房，他此番前来是为了找帮手的。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跟妖怪，怕要比鬼祟跟难对付。自己这小胳膊细腿的，面对灰二姐这膀大腰圆的悍妇，从体型上就输了。若是对方再会点什么妖法，怕是捉妖不成反被降。

那不就尴尬了么。

柳文翰听了陈初五的讲述，先

没说话，而是翻起了他那本生死簿。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簿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