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跑哪儿去了?”黄老道话音一转,问起陈初五的去向。
“闲着没事儿,收了个妖……”陈初五说着,便把麻六和灰二姐的事情说了一遍。黄老道听完,大呼可惜,这么多的功德,竟然给一只耗子得了去,若是给他……
嗨,不想了,想想他就觉得心疼。
陈初五笑着开解道:“这也是人家的造化嘛,羡慕不得。”
黄老道想想,也对,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成天羡慕这个,嫉妒那个,自己不要活得太累。
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出去打更了。
……
之后这几天,东城这边倒没什么事情,陈初五又回到了以往的状态,每天该打更打更,该睡觉睡觉,听黄老道讲一些奇闻异事,偶尔跟他学几段咒文,生活平静而充实。
倒是听说北城那边,有点儿不太平。
最近,茶馆酒肆里面,都在流传着一个传闻,说北城那边每到午夜的时候,大街上就会出现小孩的嬉笑声,其间还会传来奔跑声。
一开始的时候,住附近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小孩跑出来玩,但转念一想,这家大人就算再心大,也不可能大半夜让自家小孩出来乱跑吧。
至于那些走荒人
……走荒人都是青壮年,老人倒是有一部分,但基本上不会有小孩的。毕竟这是走荒,又不是游山玩水。
这事儿就透着古怪。
有好事者想要寻个真相,便彻夜蹲守。刚听到外面有动静,开门出来一看,却什么都没见着。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而那孩子的嬉笑声,却还在回荡。
试想一下,寂静的夜里,空荡的大街上,回荡着小孩的嬉笑声。那场面,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有些个胆小的也不敢继续探寻了,天一黑,便关紧了门窗,把头蒙在被子里,管他外面什么动静,打死不开门。
倒是有些胆大的,还在蹲守。但蹲了好些天,都一无所获。有几次明明听见了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开门一看,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就有点骇人了。
人们都在传,这北城怕是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家伙夜里小心点。
而就在大家伙众说纷纭的时候,倒是真有人给撞上了。不是别人,正是北城这边打更人。
据说那天夜里,北城这位打更人正好好的打着更,远远地就听到有嬉笑声传来。
先前说过,像陈初五这样的打更人,每天都是昼伏夜出的,对于市面上的新消息,接受得比较慢。
而这位呢,
不像陈初五这样的小年轻,没事就好溜达。这人年纪比较大,还是孤身一人,性格也比较孤僻,不爱跟人结交。
若换做其他人,家人朋友多少会提醒一句:“最近外面不太平静,你打更时惊醒点。”
说不得这事儿就避过去了。
奈何他并不具备这些条件,就更不知道最近北城夜里闹邪祟的事儿。
所以当他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第一反应也跟其他人一样,以为是哪家的小孩跑出来玩。便循声过去,想要提醒几句,招呼小孩回家。
走了有两段路的距离,远远地就看到对面路口位置,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人刚要开口,这身影一晃,就跑到下一条街了。
打更人无奈,又紧走了几步,追到了下一条街。
等他走到街口的时候,前面那身影正处在这条街的中间位置,一蹦一跳地正往下一个路口走。打更人连忙招呼道:“那小孩,大半夜不回家干嘛?你家大人呢?”
随着他这一句话,回荡在街面上的嬉笑声陡然停止。远处那小孩,也立在了原地。
打更人又招呼了两句,对方却没有动静,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仿佛是一座雕像。便上前几步,来到了小孩的身后:
“说你呢,你家住哪儿的?”
他
说着就伸手想要去拍那小孩。
可还不等他的手接触到小孩的身上,只觉得眼前一个恍惚,那小孩竟然不见了!
不等他惊讶,一阵阴风突然从背后吹来,顺着他的后脖子灌进了他的背心里。那感觉……就好像有人趴在他后背上,朝他脖子里吹气似得。
打更人心中一跳,忙不迭转过身来。却骇然地发现,那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他的背后。离他几步远的距离,依旧是背对着他站着,一动不动地。
灯笼的光,照在小孩的身上,却倒映不出他的影子。
没影子……
是鬼!
一股巨大的恐惧,从打更人心底升腾起来。他想要喊,脖子却仿佛被卡主一般,怎么也喊不出声来。恐惧得不到释放,情绪便如不断被灌气的气球,当这个气球膨胀到极点的时候,冥冥中似乎传来“啪”地一声。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一般,然后两眼一翻,便瘫倒了下去。
就在他瘫倒之后,恍惚间,听得耳畔又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那动静跟他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