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五二人牵着小哈，在凤凰集附近寻觅着。

先前说过，凤凰集这边地势复杂，岔路极多，不熟悉的人进来，很容易迷路。这不，即便是有寻风术加身的小哈，也走错了好几次。

后来狗子学精了，每每走到岔路口，都要先仔细地嗅上几口，思考片刻，这才选择接下来的道路。

这一程需要花费一些时间，陈初五也不闲着，就跟黄老道谈起了张小武在打金口徘徊不走，然后莫名消失的事情。

黄老道听后，琢磨了一阵，开口说道：“你推测的不无道理，子时正刻，为两天的交接之处，旧去新来，因为某种原因，张小武他回归到之前的状态，是很有可能的。但你还忽略了另外一点。”

“我忽略了什么？”

“距离！”黄老道说道：“虽说这孤魂野鬼四处游荡，但也有个距离的限制。比方说咱们梧城的鬼魂，若无人引领，或是有特殊情况，是不可能游荡到京城的。他们会有一个限制，通常会在自己身死之地游荡。一超过这个范围，即便是前方有路摆在面前，也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挡着他们的前进。”

“就像小红月那样？”

陈初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红月，她的情况就跟

黄老道说的差不多。小红月死在剧场，她的魂魄在剧场里游荡着，但怎么也出不去。若不是胡混唱的那场破台戏，误把她带了出去，恐怕到现在都还呆在剧场里。

而胡混那场破台戏，就属于黄老道说的特殊情况了。

黄老道点点头：“恩，差不多是这样。”

“张小武从这里出现的，那这凤凰集，莫非就是他丧生的地方？”陈初五举一反三道。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绝对。我刚刚才说过，这孤魂野鬼要去到别的地方，还需人引领。具体的情况可以是附在这人身上，亦可能是附在某些物件上。这些物件，或许是他们生前的随身之物；也或许身死之地的某样物件；更或许是杀死他们的凶器！你可以把这些东西，看做他们的栖身之所。”

黄老道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就如那天福戏院的百灵姐，她死在那棵树上。如果有人把那树挪走，百灵姐也亦可能会随着树离开。”

……

“原来如此……”陈初五算是长见识了，原来这孤魂野鬼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随即，便想起曾听说书先生讲过的一个故事——说有位富家公子喜好四处游历，途经某地，结识了一位朋友，却

不想那朋友心生歹意，谋财害命，杀害了那富家公子，夺走了随身的金银财宝。

这事儿本来无外人知晓，官府为了尽快结案，葫芦官办葫芦案，误抓了别人。反倒是那歹人逃过了追责，还因为这笔财富，闷声发了大财，过上了富庶的生活。

却没想到，那富家公子的魂魄寄生了在一根麻绳里面。而这根麻绳，便是杀害富家公子的凶器。

后来，那根麻绳辗转落到一位年轻小贩的手中。富家公子午夜托梦，向小贩述说自己被害的经历。那年轻小贩一番明察暗访，确定了真有富家公子被害一事。

于是状告那歹人，使得这一场冤案真相大白，歹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富家公子的家人，为了感谢小贩找出了真凶，便送上了大笔银钱。而那位被冤枉者，感念这年轻人的救命之恩，也把女儿嫁给了他。

最终，小贩过上了美好的生活……

反正故事就是这样一个故事，说书先生最喜欢说的就是这种惩恶扬善、因果报应的事。而其中的主角，多为贫苦百姓，结局嘛，都挺美好的，老百姓也挺喜欢听。

不过这故事中富家公子寄生于麻绳这一折，倒是与黄老道的说法不谋而合。看来说书先生

也不全是信口胡茬，还是有道理在里面的。

……

陈初五想到这儿，开口问道：“那这话说来……这张小武出现在凤凰集，那么这地方要么是他的死地，要么就留有他寄生的物件？”

“没错，咱们仔细找，肯定能找到跟张小武有关的事情。”黄老道点头确认。

陈初五点点头，如果按黄老道的说法来看，这张小武与凤凰集有牵连，无论是死地还是寄生物件，像他这样的孤魂野鬼，没办法离这地方太远。那么从这儿到打金口，应该便是极限了。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张小武一路跑到打金口之后，却在那边徘徊不走，最终由于时间关系，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因为他走不出这一个范围。

“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但说无妨。”

“若是这凤凰集里，有张小武寄生的物件，使得他逃不出这个范围，等时间一到，便自动回归。但他被逮到阴司城隍都那么多天了，也没见到他自动归来啊。”

黄老道笑了：“你也说了，那是阴司城隍。那阴司大牢，有那么容易离开？”

“咦，对呀。我咋忘了这一茬。”

“哈哈，年轻人总会有疏漏的。没事，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道爷我

都能给你答案。这天底下，就没有道爷我不知道的事儿。”黄老道说到了兴头上，又摆出那副高人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