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没了,连一直苦等的聘礼也没见踪影。眼见得天都黑了,老赌棍终于坐不住了,便跑来许家闹事。
其实他也说不准,女儿是不是跟许家跑了。
但他知道得先把理占了再说。
还是那句话,看热闹的人才不管逻辑对不对,反正就图一个乐子,谁喊的大声,他们就站哪头。
但许家人也不是泥捏的啊,刚刚才因为儿子卷走彩礼的事情闹心呢。现在你个老赌棍跑上门来闹事,还冤枉我们拐走你家女儿,真当我们好欺负的?
于是就跟老赌棍吵了起来。
老赌棍说,我家女儿许了你们家,现在聘礼不见,姑娘也没了,你们得赔!
但许家也有话说啊,这聘礼都还没进你家门呢,凭什么说你姑娘是我家的。再说了,就你要把女儿送青楼换钱的德行,怕是你女儿忍不了,自个儿跑了吧。自己作的孽,可别赖到我们家!
喂,大家都来评评理,哪有这样子胡搅蛮缠的……
旁观者大多都是许家的邻里,虽然烂赌榕这人不怎么样,但老两口挺好的。街坊们平日里也受过老两口不少恩惠,别的不说,去他家买馄饨,都能多给几个。
所以内心里本就比较倾向于许家。
再加上这
双方的言语一摆出来,明显是老许家有理啊,聘礼没收到,这婚事自然不能算数。况且这个老赌棍也不叫人,哪有当爹的把女儿送青楼的道理。
一时间,众人对老赌棍口诛笔伐起来。
这老赌棍说是好面子,但面对钱财,脸面什么的,就不那么重要了。无论旁人怎么说,就揪着许家不放,看模样,今天非要啃老许家一块肉下来不可。
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烂赌榕站了出来,跟老赌棍对骂起来。
赌鬼对赌鬼,混账对混账,这下子就有看头了——那场面,别提多带劲儿了,旁人看得津津有味,都舍不得走了。
两人就这么对骂了半个多时辰,最终还是老赌棍败下阵来。没办法,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再加上老赌棍平时都饱一顿饿一顿的,身体虚得很。不像烂赌榕,有爹娘伺候着,搁这儿再骂俩时辰,也不带怕的。
最后,老赌棍只得撂下几句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烂赌榕才不在意,他表示赌鬼都是纸老虎,嘴上叫得凶,上不了台面。有那狠劲儿,做什么不好,还能去赌?
嗯,他还是了解自己的。
撵跑了老赌棍,烂赌榕反过来还数落父母呢:“我说这钱不
该出吧。看看,人家姑娘都跑了。咱们拿着聘礼上门,还不是肉包子打狗?还是我比较有先见之明啊……”
好嘛,又被他找到理由了。
老许两口子能怎样呢,只能够默然无语。往后,也更没法拿他卷走聘礼这回事,来说教他了。
……
烂赌榕的婚事,就这么草草的收场了。
往后,也不用再提娶媳妇的事情。
一方面是老赌棍女儿跑了之后,没有更适合他的人家了;另一方面就是,家里再也拿不出那么丰厚的聘礼了。
这些年烂赌榕本就挥霍了不少,而这一次的聘礼,已经掏空了老两口的家底。幸好还有那间店铺在,还能维持住一家人的生活。
至于儿子的人生大事,还是先放放吧。
直到今日,许家两口子才真正感受到“讨债鬼”的威力。
……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就过了两年多,这其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当初那个在许家门口闹事的老赌棍死了。据说是因为欠了太多赌债,还不出来,被赌坊打手上门催债,给痛打了一顿。老赌棍没熬住打,当天晚上就没了。
这事儿大家还是后来才晓得的。
这人家里就他一人,死在家里也没人知晓。一直到左右邻
里闻到了臭味,砸开他家门一看,才知道这人没了。
然后尝试着回忆一番,这才想起,自打那天以后,这人就没露过面,想来就是那时候没的。
他死了之后,他女儿回来了一次,给他立了一座坟,算是还了生她的恩情。然后偿还了街坊邻里的债务,便匆匆离去了。
至于欠赌坊的钱,他女儿肯定不会去偿还。毕竟她本就恨赌徒,更恨那些开赌坊的。倒是赌坊那边,嚷嚷了一阵父债女偿,但没有找到他女儿,这债务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算是人死债销吧。
倒是听邻里说起,那姑娘穿作打扮都比以前好了很多,日子过得应该还不错,想来是遇到了珍惜她的人。
这样挺好。
……
至于许家这边呢,馄饨铺子生意依旧很好,可耐不住家里有个烂赌鬼,赚再多的钱,也得被他给漏出去。
老两口原本还想给儿子再存一笔聘礼,但一直没有存下来。久而久之,老两口也就看开了,算了,不折腾了,活着就挺好的。
只是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老两口对儿子没了要求,反倒是这烂赌榕,打起了家里那间店铺的主意。
输红眼的赌徒就是这样,总想着找钱翻本,也总
以为自己能行,下一次肯定能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