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前去。
这男人被吊在那里,纹丝不动,周围的一切,都犹如死一般沉寂。
他耷拉着脑袋,头发胡须乱糟糟的,杂草一般,看不清样貌。
衣服破破烂烂,露在外面的肌肤干瘪,整个人瘦得跟个芦柴棒似的。
但我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一具干尸。
因为他还有活人的气息,虽然这气息非常微弱,简直是弱到了极点。
我先是绕着四周走了一圈。
这地方显然也是山腹里头的某条地缝,跟其他地方比起来,没有太大的差别。
放眼望去,除了岩石,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我回到那男人面前,说道:“这位前辈?”
连唤了几声,那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还真像是民间那种,挂在屋檐被风干的老腊肉。
我只好走上前去,伸手拨开他的须发。
然后又抓住他的手腕,摸了摸脉搏,几乎微不可察。
除此之外,也就再也看不出其他什么东西了。
也不知他是何来历,又为什么会被挂在这里。
我原本还盼着跑到这里来,会有什么转机,现在未免有些沮丧。
不过仔细一想,既然这人被锁在此地,就说明这地方,应
该是另有出路。
否则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但这个地缝空间也不大,我已经一寸寸地搜索了七八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出去的路。
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会儿,另想对策,突然后背左侧腰部上方猛地一阵剧烈灼痛。
紧接着这灼痛感越来越凶,就像是有一块烧红的烙铁,正在烧穿我的肌肤。
我伸手一摸,却发现后背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异物,也没有任何烫手的感觉,不由得悚然而惊。
急忙掀开衣服,扭过身,朝左腰上方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我大吃了一惊。
只见那里有一个淡金色的印记,粗粗一看,形似一朵莲花。
我心头剧震。
这是金莲散手!
之前在上面的时候,我后背这个地方挨了那余夫人一下,当时我见她出手的样子,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这很像是全真教的一门嫡传秘术,金莲散手!
当时我同时面对余夫人和那个黑衣驼子,生死攸关,再加上这余夫人又是个狐妖,我就没往细处想,觉着有可能只是看着相似而已。
但现在我后背的这个金莲印记,以及那种烈火灼烧的感觉,都在证明着,余夫人当时打在我后背的
那一手,的确就是金莲散手!
可一只狐妖,怎么会全真教秘术的?
直到现在,我都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我在涂山笔记上学过金莲散手,自然知道这门秘术的厉害。
它在身上留下的这个金莲印,如果没办法消除,那就会越来越烫,最终蔓延开来,不管是人还是邪祟鬼魅,都会被烧成灰烬。
要是别人中了这个,那真是惹下大麻烦了。
不过我既然会解法,自然也不用太过担心,当即席地坐下,用了个七支坐的姿势,开始结咒消解金莲印。
这个过程颇为缓慢,大概两个多钟头后,我终于将金莲印从身上消除,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睁开眼,就听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道,“你是谁,怎么会解金莲火印?”
我吃了一惊,豁然从地上跃起,凝神戒备,就见那挂在铁链上的男人,此时微微抬着头,那一双眼睛透过杂乱的头发,正盯着我看。
“前辈又是谁?”我反过来问道,心里头飞快转念。
我刚才虽然是在解金莲火印,但从外表上看,也只不过是普通的七支坐法而已,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在打坐静修。
这人是怎么看出我是在
解金莲火印的?
“贫道……”那人微微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对了,贫道无痴。”
我听他自称“贫道”,想来这人还是个道士。
道士?
我猛地心中一动,突然想起老板娘他们提过的那个道士!
据他们所说,这个道士在十九里寨外边立了个石碑,题名白骨寨,又坐在寨门口不肯走。
后来被余夫人叫去商谈了许久,再之后,这个道士就没有出现过了。
难不成,眼前这人就是那个道士?
正想着,就听他问道:“小友,你刚才是在解金莲火印罢?”
他的声音干涩以及,就像是一截干枯的木头,发出的嘎吱声。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跟着一具干尸在说话。
“对,前辈是怎么看出来的?”到这个地步,我也不遮遮掩掩。
那人道:“我刚刚醒来,就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看你在打坐,就没来惊扰你。”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又看了一会儿,发现你体内的气息运转,用的金莲散手的解法。”
“您能看出我身上的气息流转?”我心中不禁骇然。
那人面部动了动,似乎是笑了一下:“只要用心看,没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