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不但没有丝毫面子,直接就打脸了。
可偏偏那高姓老者却似怕极了一般,面色瞬息数遍,急忙出声。
“老孔,我可没和你作对的意思,我就是知道今天孩子有大劫,来看看而已。”
“刚才出声阻拦,也是不想你事后被追究,那货毕竟是正式在册的阴差。”
孔老头嘿嘿怪笑了两声,抬眼瞅了一眼那高姓老者。
“高星火,你知道老子为什么初见时和你相交甚欢,后来就看不上了你吗?”
“不是因为我比你厉害了,更不是因为我比你凶名更胜,也不是因为立场不同。”
“是你特么太怂了!从我们第二次见面时就变怂了,而且越来越怂!”
“想当年,我与你第一次相见,是在湘南的野蟒沟,半根玉尺量天下,一点星火可燎原的高星火,何等的肆意轻狂。”
“当时你说,你学得一身本事,就是要管尽天下不平事,哪怕横跨阴阳踏破天!“
“你说要饮最烈的酒,骑最劣的马,睡最美的女人,洒最痛快的血!”
“你还说,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所以老子觉得你是个人物,与你在野蟒沟大醉三天,差点在醉后被那条野蟒活吞了,老子也从来没有
后悔过。”
“第二次我见你时是在金陵,你就已经循规韬矩、畏畏缩缩。”
“就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野狗。”
“不但不敢对打你的人呲牙,甚至还跟在他们身边,对着他们摇起了尾巴。”
“老子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一代俊杰,青年才彦高星火,就这么成了鹰犬走狗。“
“你知道老子看见你卑躬曲膝的跟在金陵朱二身后的时候,心有多疼吗?”
“所以老子一剑斩下了朱二的狗头,却没杀了你。”
“老子就是在告诉你,金陵朱家没什么了不起,所谓的势力,没什么了不起。”
“老子希望朱二的鲜血能洗清你的耻辱,能重新激发你骨子里狼性。”
“可惜啊!一晃眼五十多年了,你没能变回狼,却变成了一条又怂又滑头的老狗!”
高星火瞬间一愣,眼神中闪现过一刹那的悲伤,随即黯然神伤,苦笑摇头。
“你是大名鼎鼎的提剑天师,五方巡查使,你有背景,有能耐。“
“看朱二不顺眼,一剑斩杀,事了拂衣去,无人敢追究。”
“可我高星火算个什么东西,一条没背景没依仗,顶多会点风水阴阳奇门手段的土狗而已。”
“还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骨
的土狗!”
“我承认,我金陵惨败之后,就失去了血性,你骂得对,我确实不配做你的朋友,既然不是朋友,在你这里哪来什么面子,是我不自量力了。”
“但我还是得劝你一句,这件事,别掺和了,水太深,就算你孔连龙整个人栽下去,也探不到底。”
孔老头没接话,只是满脸的失望,啪嗒啪嗒的将烟袋抽完,随手磕了烟灰,将烟袋往腰后一插,从马扎上站了起来,才转头冷冷的看向高星火。
“原来我想放过你的,可你已经没救了,竟然威胁起老子来了,所以老子改主意了。”
“你就死在这吧!”
话一出口,眼中寒光一闪,死死盯住了高星火的咽喉之处。
高星火顿时一愣,急忙开口。
“你不能杀我,我现在不但是在册的灵官,还是个炸药包。”
说着话,急忙一伸手,解开唐装,露出一个油亮的大肚皮来。
肚皮之上,星星点点,闪烁着数不清的青色光点,就像肚子里蛰伏着上百只萤火虫一样。
“我深知你的脾气秉性,连朱二都说杀就杀,我又算得了什么,来见你怎么能不做留手。”
“来之前,我吸纳了百鬼阴魂,藏与腹中,我一死,百鬼齐出,你孔连龙再
厉害,也无法在瞬间将百鬼灭尽,只要漏掉一个,那小子就死定了。”
“你放我离开,从此之后。”
话没说完,高星火面色忽然一阵剧变,身上万千根汗毛一起竖立,喉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一股刻骨寒意,笼罩全身。
一道寒光闪电般一闪而过,瞬间定格。
孔老头依旧面色阴沉的站在哪里,仿佛根本就没动过手一般。
喉头一道血线逐渐显现,高星火艰难抬头,看向孔连龙。
“你。不应该。杀我的。”
“我死了。它。就来了。”
勉强撑到话说完,脑袋一昂,喉头血如泉喷。
随着鲜血喷出,高星火的肚皮砰的一声爆开,满地血污。
不断有一道道青烟从肚皮中飞出,青烟之中,尖啸声声,随即化为一条条隐隐约约的人影,落与房屋的四面八方。
转瞬之间,足足有上百条人影显现,将整个木屋团团围住。
仔细看去,断头的、面目全非的、缺胳膊少腿的,吊死的、摔死的、车祸惨死的、个个形态惨烈,触目惊心。
全是凶灵恶煞!
万幸的是,木屋之外,还有柳条插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