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次回来,一直是坐着李志忠的车,所以很多东西只是匆匆一瞥,来不及细看。
这次沿着水泥路,能看到许多稻田里的水稻,葱葱郁郁,绿得正盛。
田地上,除了田边隆出来的沟渠,田地中间的地已干硬起来,这是在进行排水处理。
杨越从小是没有种过地,他和他爷爷的户口虽按着小队集体,分了一些田,但一老一小两个,也没有去种,一直是承包出去的。
承包人不是别的,就是李志忠,这些年一直也是这样。
以前每年李志忠都会给杨越和他爷爷,算个几百斤的谷子或者直接给钱,算做租金。
不过,既然是在农村长大,杨越即便没有种过地,但从小见得多了,以前还有一阵会给其他人家里打小工,插秧、割稻、抱稻谷等等……算半个工,也多少能挣点零钱。
其中杨越比较印象深刻的是“抱稻谷”,这是一种最适合小孩干的事情,甚至如果不是长在农村,或者有类似经历的人,其实是很难想象这份工作的。
那个时候,犁田用的虽然主要是拖拉机,但传统的水牛还尚未彻底退出。
插秧机那时候是没有的,至于说收割机,不管是大中小型,还是复合多功能的,在南方农村的水田,几乎绝迹。
那时候秋天稻谷收割,主要是依靠人力,用镰刀进行割稻。
用镰刀割稻也不是一刀过去,全部倒下那么用的,而是需要弯下腰,伸手抓住一簇簇的稻杆,然后用镰刀从地面根部往上,大概十来厘米的位置开始割。
这是一个相当累人的活,一天干下来,真是能让人腰都累断,十分辛苦。
之后,又要将割下来的稻杆连着稻穗,堆叠起来,摆放整齐。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对这些割下来连着稻杆的稻穗,进行脱粒。
杨越小时候脱粒已经排除了传统的那种手打方式,主要用的是脚踏式打谷机。
其工作原理是利用人力(脚踏)滚动上面装满了铁齿的周伦,使其高速运转,使谷粒从稻穗上脱落。
打谷机可以看到正面的磙子,上面均匀的布满了铁丝弯制而成的倒钩,就是用来脱离的装置,使用人力踩动下面的踏板,带动滚轴高速转动,紧握熟了的稻子,放到磙子上,就能完成脱粒。
这其中踩
打谷机这个,基本上是由成年的男性劳力来进行,一踩就是半天一天,没有足够的腰力和腿力是不成的。
而杨越以前小时候帮人抱稻谷,干的活其实就将割好的稻谷,抱给在打谷机上踩踏的成人,进行脱粒。
这个工作不会太过辛苦,不需要割稻谷那样长时间低头俯腰,也不必踩踏打谷机一样,费劲费力。
但如果做得好的话,能够起到一个中间承接的作用,让踩打谷机的人不用停下来,可以极大的提高打稻谷的效率。
所以在以前的农村地区,从八九岁到十几岁的孩童,在秋收的时候,干得最多的就是这个。
一整天下来,脸上、脖子、手臂,长长会被道叶割破,划出许多细细浅浅的口子,还有身上沾染了稻穗上的细毛,常常身上真是又热又痒。
杨越一路看着路边两侧的稻田,一边回忆着曾经童年少年时的经历。
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村尾最后面的青龙山,来到了观前村里一个叫做水井头的地方。
水井头得名是这里有一口深井,水质清澈,口味极佳,周围一个小队的人都来这里挑水喝。
不过近些年村中自来水开始普及,水井头里的井水饮用的人倒是少了一些,但平日里洗洗涮涮,一些家庭用水,还是很多人来挑水打水使用。
杨越来到水井头的时候,时值正午,地面的水泥路给人的感觉已带着一些炙烤的感觉。
走在田间道路的时候,其实还不太觉得,虽是热,但地方开阔,偶尔一两阵山风吹来,还是比较舒爽。
不过,到了村子这边人口聚居地,很明显就比外面要惹上一些。
路上也见不到太多人,这个时候都是在吃午饭,还有一些可能也因为日头太晒的缘故,猫在家里。
地面的水泥地被晒得有些发白,隐隐有热气蒸腾起来。
普通人在这样的日头下行走,不戴上斗笠草帽防晒,是很容易晒得中暑,皮肤娇嫩一些的,更是不用多久就会被晒得发红脱皮。
杨越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一路走来,虽身上也微微有了些轻汗,但他如今的体质特殊,这还没到三伏天的酷热,对于他来说不算难以忍受。
李志忠的家在水井头的那口老井旁边不远,杨越从大门的铁门走进去,发现李志忠的家早已不是他曾经熟悉的样子。
他少年时期,李志忠家还是木头、土墙和砖头混合结构的房子。
这是一种在南方农村
,相当常见的房屋类型。
主要就是房子的正面,一般用青砖或者红砖,这样看着会比较醒目大气。
房子两侧和后面的墙壁,是筑的土墙,这土墙能有四五十公分厚,用红土黏土,在木板拦成的框架里,一点一点倒土,然后人站在上面,用木槌一点一点夯实。
而在房间里面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