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郡主身为将军不拘小节,跟郡主相处起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比郡主长了好几岁,有时候都不觉得自己在“伺候郡主”,反而像是在照顾妹妹。
还是个不太听话的妹妹。
枫黎从铜镜里不太乐意地看了香阳一眼。
她嘟哝:“一次两次还好,次次搞这么繁琐,我可受不了,你换些轻便的。”
“奴婢为郡主戴的发饰都是太后亲赐下来的,看得出太后费了心思,华贵得很,现在为郡主戴的已经是轻便的款式了,想必郡主也希望太后能高兴吧?”
枫黎可怜巴巴地撇了撇嘴唇。
看得出来太后挺喜欢她,可惜,在太后眼里,那些华贵的衣裳首饰比战甲更配她。
这时,绪白走进房间:“郡主,陈总管来了,瞧着还带了不少东西。”
枫黎挑眉,这是……
道谢来了?
她说:“让陈公公到这儿见我吧。”
不多时,陈焕独自一人进了房间,在离枫黎三步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垂首:“见过郡主。”
“陈公公今日是过来道谢的?”
枫黎心说,好不容易让陈焕欠她一点点人情,这么着急就还,真的是。
她板着脸开口:“不是说了,不用特意道谢的么?”
“郡主误会了,奴才今日是依皇上的吩咐,为郡主送来些北地没有的东西,还望郡主喜欢。”
陈焕一板一眼地答,从来叫人挑不出错处。
枫黎点点头:“噢,多谢皇上一直念着我,也辛苦陈公公了。”
说着,对着铜镜摆弄摆弄自己还未鼓捣好的长发。
“可我还未能梳妆完,只能一会儿再随陈公公出去看了。”她没回头,顿了顿,又道,“陈公公,我跟她们说不用梳妆,不要这么繁琐沉重的发饰,她们非是不听,你说应该怎么办?”
说话间,头上的发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晃。
香阳一口气就提了起来。
比起郡主,她更怕的是这位六亲不认的陈总管。
她看向陈焕,差点就要跪下解释。
陈焕淡淡扫她一眼,缓声答:“宫里不比外面,日后郡主要面临的繁文缛节,恐怕只会多不会少,还是提前适应些吧。”
日后,总归是要嫁入皇室的。
与他这种人,天壤之别。
枫黎闻言,气笑了一下。
陈公公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乐意顺着她说话。
她就不信,陈焕在其他主子面前,都是这么说话的。
她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她们都敢不听我的话。”她转身,直直地盯着陈焕,“陈公公平日里就是这么以身作则、教导下面的人的?”
陈焕垂首,一副顺从听话的模样。
他道:“郡主恕罪,奴才也是为郡主着想。”
呵,嘴上说的好听,哪里有恕罪的样子?
枫黎见他软硬不吃,颇为无趣。
她随口道:“罢了,陈公公既然这么说,就在此等候吧,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活儿?”
陈焕呼吸一顿,眼皮噼里啪啦直跳。
这是让他上前帮忙梳妆的意思?
他是会伺候人,可是……
他忍不住想起了梦中为人梳妆的画面。
垂眼,便能瞧见她脖颈白皙的皮肤。
他被人牵住了手,低头亲吻;
他被对方环住腰往怀里搂,被……轻而易举弄得轻喘。
拢在袖口中的手指攥紧了。
真是个荒谬的梦。
奴才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生不出什么端倪。
可面对云安郡主,他却总觉得太过暧昧了。
他会多想的。
“陈公公这是走神儿了么?”
枫黎歪头,看了陈焕两秒。
她笑:“还是说,在想拿什么理由拒绝?”
陈焕明白自己该拒绝,该跟郡主拉开距离,一刻也不应多想。
可稀里糊涂的,他的喉咙滚了滚:“郡主哪里的话,伺候郡主是奴才应该的。”
说话间,他往前一点儿,就要抬手伺候梳妆。
“很好,我早晨喜欢清肺润目的菊花茶,就劳烦陈公公了。”
陈焕的手僵在了原地。
下一刻,一股凉意自脊椎直往上窜。
耳根却红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