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有此顾虑。
寒江面上笑意微收,在神族法相前,他并没有把握能与之抗衡。
况且……北海开罪不起昌黎氏。
原枝上前两步,向昌黎妙音俯身叩首:“婢子恭迎神上!”神族一一
降临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神尊的法相!
席间海族也都下意识站起身,不敢在这尊法相前安坐。比凭筝所担心的更糟,原枝竟然请动了昌黎妙音,亲自现身于澜沧海中。
作为在场白龙族中境界最高的长老,寒江不再刻意压制气息,他站起身,向昌黎妙音恭敬一礼:“小辈生辰,竟得昌黎氏族女亲至,北海不及相迎,实在怠慢。”
昌黎妙音垂首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并无回礼之意。这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北海白龙族中,大约也只有北海龙君并几位修为已至化境的太上长老有资格让她还礼。没有与他寒暄的意思,昌黎妙音冷冷开口,径直问道:“向我所遣使者出手的妖在何处?”
凭筝与越斛交换过目光,神色沉重。
她既亲至,又问起溯宁,此事看来难以善了了。在场海族垂首不敢直视这尊法相,在听到她这句话时,面上都显露出讶然之色,澜沧海中,竟然有妖族敢对神族使者出手么?
贺楼潮如坠冰窟,随他前来的鲛人几乎要站立不稳,原崇山便是死在了贺楼部!
他们当真能瞒过神族么?
贺楼潮微微低着头,尖利指爪嵌入掌心,他却已经觉不出疼痛。
“神上容禀,其中尚有误会……”
凭筝顶着来自昌黎妙音的压力上前一步,试图解释,话还未说完便被她打断,昌黎妙音语气森寒:"胆敢冒犯我昌黎氏威严,理当以命相偿。”
她遣使前来,却一死一伤,若不将罪魁祸首诛杀,她颜面何在。
昌黎妙音并不在意原枝和原崇山做了什么,是不是咎由自取,既然他们为她效命,便轮不到旁人来教训,否则便是打了她的脸。
神族的作风,果真是一脉相承,贺楼潮不合时宜地想道。大约是因为凭筝主动开口,昌黎妙音笃定她清楚溯宁去向,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声道:“那只妖族在何处?”万钧压力陡然加身,凭筝的身形晃了晃,她竭尽全力才撑住身体,没有就这么跪了下去。
不知出于如何考虑,在如此压力下,她仍闭口不言,一语未发。
见此,昌黎妙音也觉出几分意外,倒是有些骨气。“怎么,如今北海白龙族是要包庇这触犯昌黎氏威严的罪妖了?”
越斛咬紧了牙,即便溯宁再强,在昌黎妙音的法相化身前,又怎么可能是对手?或许如烛龙这等大妖,还能有几分胜算,但她只是拿出一卷烛龙书,这卷道法又非她所撰。身为妖族,他当然不希望应该是只大妖的溯宁死在神族手中,只是白龙族这么多年来小心维护,才延续了与昌黎氏的交情,又怎么能因他们而毁去……
就在他神色挣扎之际,与龙宫伴生的那株珊瑚树忽然散发出耀目光芒,将周围数百尺海域都映得亮如白昼。在场海族不由都看了过去,越斛面上也现出怔然之色,珊瑚怎么会突然发光?
不,他立刻意识到,发光的并不是珊瑚,而是下方的……昌黎妙音似也有所察觉,她抬起右手,缠绕在手臂上的巨蛇便游曳而下,破开海水,径直扑了出去。“等等!"寒江心中一紧,连忙化作原形,白龙横在前方,挡住了巨蛇拍下的长尾。
昌黎妙音的神情沉了下来,眼中灿金之色闪动,如同燃起的火焰。
她没想到白龙族还敢出手阻止自己。
白龙的鳞片在海水中泛着寒光,寒江回道:“还请神上知,这是澜沧海龙冢所在。”
他若不挡在前,蛇尾落下,只怕澜沧海龙冢便要化做废墟了。就算神族势大,当着他们这些龙族的面毁去龙冢,也未免过分。
但他这句话,却并未令昌黎妙音改变主意,她不以为意地反问道:“那又如何?”
听到这句话,在场龙族面色都沉郁了许多。昌黎妙音丝毫不觉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法相上另一只手所缠巨蛇也游曳而出,两道蛇影在前,寒江所承受的压力顿时又大了几分。
神魔力量天授,即便是龙族也难以企及,昌黎妙音的年岁还不及寒江,但在她法相前,身为白龙族长老的寒江也不过勉力支撑。
两条巨蛇交缠向前,昌黎妙音抬起手,海水便随她心念而起,将白龙挟裹其中。
巨蛇咬上白龙颈侧,毒牙穿透鳞片,白龙发出一声咆哮,向海底坠落。
蛇尾拍向了珊瑚树根,龙冢外所设禁制难以承受这样的力量,轰然破碎开来。也是在这一刻,悠长龙吟响起,一条白龙虚影自龙家中升起,两条巨蛇被冲击得倒飞了出去,发出愤怒嘶鸣。
海水震荡,以珊瑚为中心,形成的旋涡遮蔽在整座澜沧龙宫上方,像是要将其吞噬。
察觉到旋涡中酝酿的力量,巨蛇退回了昌黎妙音身周,猩红双目也现出忌惮之色。
白龙虚影被困在旋涡中,试图突破束缚从中逃离,但周围好像形成无形障壁,无论它如何挣扎也无法突破。一把罗伞自旋涡底部浮起,在海水中转动着,龙脊为骨,鲛绡所成的伞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