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可能是他的眼睛看上很干净,也或许是对卷子上
污迹的弥补,
应倪拿起本子就走了。
现在回忆起来,陈桉的眼神大概率是觉得无语。“烧纸注意风,千万不要燃起来了。’
老头提醒的声音拉回了应倪的思绪,视线随之落在即将被收走的登记册上。似乎预兆着一个新的开始。
两个名字并排而立,中间只隔了一个逗号的距离。新的本子,新的人名,通往墓地的小径杂草丛生,陈桉走在前面,掰断支出挡住去路的枝叶。到了后,陈桉问她:“需要自我介绍吗?
头也不回地道:
昨天擦拭过的墓碑上面又沾染了些碎叶泥土,应倪蹲着用指腹轻轻揩去,“不用。
昨天已经介绍过了。
陈桉站着看了她片刻,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打火机在我包里。”应倪说。
陈桉大马金刀地蹲下来,在塑料袋里翻找,“老板有送。’应倪“哦”一声。
陈桉拿出来后捏在手里把玩。
应倪蹲半晌,只听见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咔嚓响,不见火苗,也没有烟雾散来。
回过头催促,"烧啊。’
他走到应倪身旁问:“以什么身份。
陈桉拇指松开,橙黄带蓝的火苗蹿得消失了。
“什么什么身份。”应倪站起来。
陈桉说:“别烧到我爸那儿去了。
应倪:“
她从陈桉身旁走过
,拿出放在书包夹层的纸巾,其实没必要现在擦,一儿还要弄脏的。擦了很久,陈桉就那么有点懒散地站在她爸的照片前,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我爸知道我结婚了,昨天告诉他的。”应倪将纸巾揉成一团捏住。陈桉又问:“那我也应该叫爸是吧?"
应倪蹲下去,又去背包里拿其他东西,声音压得挺冷淡的,“随便你。陈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了下。
到底是没喊,怕把人惹炸毛。
其实陈桉并不在乎这些称呼,只是想看看对
面水淌到哪儿了,到了合适的位置,他好接应。之后的时间,陈桉烧纸,应倪在旁边帮忙。被火烫得扭曲的空间安安静静的。
直到堆积在中间的纸钱因为氧气不够而燃烧不尽。“找根树枝来。”陈桉说。
林子里走了
应倪撸起袖子去找,冬天干燥,
很深后,
才找到一根似被人考藉地主的及帮本都脆的,在往旁边的她递过去的同时,伸开了另外一只手的五指,几颗玫红色的小果实躺在掌心。
陈桉是蹲着的,应倪的手掌抬得又高,他掀起眼皮只瞄到隐隐的红色。“什么?
”好吃的,尝尝。”应倪说着,捡起一颗往唇前递,刚触碰到就被啪的一下打在手腕上。
应倪气极:“你疯了吗!
皮肤火辣辣的疼,果子也落了一地。
“不能吃,有毒。”陈桉说。
应倪心疼地捡起来,“你才有毒,我爸以前给我摘过,刺莓,酸酸甜甜的。”
刚捡起来,就又被夺走。
陈桉捻住一
颗在指腹间旋转,“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应倪一字一顿:“刺、莓!’
陈桉胳膊举高,应倪没他高,垫脚够不着,又蹦又跳地去呛,来来回回好几下,她围着陈桉转了一整圈。
累得气喘吁吁才把脚跟放下。
刺莓等明年入夏带你去摘。
“大冬天的哪有刺莓,这是蛇果。”陈桉手一抬,干脆地扔进草丛里,“想吃“就是刺莓。”应倪唇线抿成一条。
陈桉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淡嗯了声顺毛,“好,刺莓。”.”应倪生气,但又没处撒,“你根本就不信。’
“我哪儿不信了,不是说了是刺莓么。”陈桉说着弯腰在地上捡起一颗新的要往嘴里塞。
“陈桉!”应倪双手去拽他手腕。
陈桉被她扯得差点没站稳,眼皮垂着,“怎么?”“你真是有病!”应倪掰开他手指,将果子抢走扔地上,觉得不安全还跺了两脚踩碎,“明知有毒还吃!
“没毒。”陈桉语气平平,“是刺莓。”
重重地砸在陈桉手臂上。砸第二拳时
应倪觉得她才是要疯了,还是无能狂怒的那种疯,她懊恼地挥过去一拳,顺着劲儿身体也扑被扯进了人怀里。
,小臂被轻易抓住。
“在你爸面前打我不太好吧。”陈桉呼吸扑在她头顶。更不好。
应倪转头了眼照片,胸膛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小声说:“你这样抱着我陈桉松了力,应倪低头揉手腕,世界安静得不可思议。墓碑上褪色的照片说
时间悄悄溜走,将所有的纸烧完,并收拾干净检查没有失火后,应倪对着:
“爸,我又要走
每次说这句话,她胸腔就像灌满一号泡水,酸酸涨涨的。陈桉的手掌盖在了她头上,使劲揉了揉,“下次我们再来看您。”我们。
应倪余光扫过去一眼,陈桉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同时侧过脸来。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声音回荡在墓园,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