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2)(1 / 2)

第29章赔罪(2)

宋元安“赔罪”后,连书晏不生气了。

这下轮到宋元安生气了。

宋元安提着裙摆,气冲冲地离开西苑,一声不吭地跑回了主苑。

院子里一群不明就里的侍女侍从,见她这副风风火火的模样,一个个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众人不解,公主殿下方才还和郎君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掰了?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盛宠一时的郎君竟一夕之间失了宠。

徐有思带着几个小女官刚跟宋元安汇报完府中事务,从房间中出来,正好看见连书晏抱着琴,立在主苑的长廊前,垂着眼眸,像个被抛弃的小猫小狗,巴巴地爬角落里趴着,等候主人的垂怜,表情很是可怜。

徐有思问:“殿下还在气头上?”

连书晏抚摸着琴弦,抬眼看着天,暮色渐起时云层翻涌,起风了。

残云掠过他的眼眸,他笑了下,依然温和地道:“是呀,她还气着,不允许我进去。”

要知道,宋元安曾经宠爱连书晏时,他可是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就能随意进出主苑的。

才入府没一个月,这位郎君的待遇都快赶上了伺候宋元安多年的皇女府旧人,就算偶尔恰巧遇见宋元安议事被下人们拦在外面,宋元安也不舍得让他等太久。也不知道连书晏今日哪里惹恼了宋元安,宋元安今日竞然把他拒之门外。

天那么冷,宋元安任由他在寒风中晾足了一个时辰。只要他敢往前半步,就会被主苑的小侍赶出去。如花似月的美人,皮肤都被冻得透着寒霜色,徐有思也忍不住心疼,情不自禁感叹:殿下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不过徐有思可不敢说宋元安不是,只是宽慰连书晏道:“殿下是个心软的人,想必只是一时恼火,不会太过冷落郎君,郎君要不先回去候着,等殿下冷静下来,兴许就愿意召见郎君。”

连书晏笑着摇摇头,“多谢徐大人宽慰。”话是这样说着,人是继续站那儿,一动不动。真是死脑筋。

徐有思见劝不动,只好行礼退下。

连书晏将琴平放在主苑外的石桌前,天寒地冻,院子里竹丛里透着萧瑟,大理石冰冷,他款款落座,不紧不慢地开始弹琴。

沉木琴音醇厚,傍晚的风吹得竹林哗啦啦作响,有叶影打着旋,落在颤动的琴弦间,又被震开,顺着他雪白的衣袖飘落在桌脚下。

琴音如流水般潺潺流动,在清寒的院子里回荡。方才合奏的曲子,不过是连书晏逗着宋元安玩的,这会独奏起来,才显露出他真正的水平。

连书晏的琴师从大师,且本人天赋极高,琴技一流,如果他不是南楚国君,或许他能凭借他的琴音,成为个南朝名士。

琴音风格多变,既能锦绣灿烂,也能风流潇洒,更能风情万种。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弹奏的依然是《凤求凰》。

琴音回转,曲声悠扬,如哀鸣的凤鸟,拖着漂亮而逶迤的锦羽,孤单地在半空中盘旋,低低的鸣叫,随着风传到悠扬的远天。

流风添好了炭,将手炉递给宋元安。

听着外面传来的琴声,她忍不住盯了宋元安一眼。郎君这……弹得也太哀怨了,虽然公主不见他,但是殿下也没对他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吧?怎么弄得好像个怨夫似的。

宋元安面无表情,捧着手炉翻看文书,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见她没有在意,流风也不好多问,做完了自己的事,正准备离开。

宋元安却在此时叫住了她。

“流风,"宋元安放下炉子,伸手摩挲着竹简,轻敲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说,是不是我对郎君太好了,把他胆子养大了,让他学会了得寸进尺?”她居然被同一个男人用同样的方式蛊惑,被他整整轻薄了两次!

两次!

想到这里,宋元安抿了下唇,心里就窝着气,气连书晏竟敢胆大包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自己,也气自己,那家伙故技重施,她居然还让他给得逞了。流风哪敢接这话,她甚至压根就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小心翼翼揣摩宋元安的心思:“殿下是不是觉得琴声扰人,不想听郎君弹琴吗?要不奴婢派人让他立刻,让他不要踏进这院子半步。”

然而这个提议被宋元安回绝了。

“不用。”

她枕着竹简,慵懒地躺在软榻上,“让他弹,我倒要看看,他能弹多久。”

连书晏想要做司马相如,但宋元安可不是卓文君。有种,他就在那里弹一个晚上。

夜里天冷,看他那娇生惯养的纤纤十指能坚持多久。或许是洛阳城的天气顺应了宋元安心意,夜里北风骤起,多日不曾落雪的洛阳城应时地飘起了鹅绒大雪。雪花如羽毛般从天而降,寒霜凝满琉璃窗,在风声的喧嚣中,琴音被压得很低,宛如一根细线,断断续续,孱弱又顽强,始终没有消失。

宋元安在刚刚落雪的时候就有些犯困,卧在榻上浅眠片刻。

心有所思,琴声也一同落入她的梦中。

梦里,公主府还是那个公主府,主苑还是那个主苑